四哥轻轻与我捏指jiāo换了心意,便应声说了“好”。
即拟定了去处,我觉得有些乏便打算先稍事歇息。行径一铺药园我停步,忍不住拿眼去瞧绿糙荫木中一涤蓝衣。
静静地走过去并不刻意隐去生息,少年自顾巧手雕那小山小水小人家,玲珑剔透仿如真活了一般。
由此可见其功力。
我也不说话席地而坐双手托腮着看。
檀木幽幽的香,在飘渺刀下他瘦嫩掌中变幻百姿千态。
“给你。”
咦?我一下睁大眼。少年白玉掌中躺着一只两尺宽的兔儿,迷离眼眸扑朔的腿。我小心翼翼接过唯恐有一点的损伤。
“谢谢。”我唇抿出些羞腆,笑自己仿佛真个便是孩子一样,伸手讨要礼品。
垂帘少年手中又一截还未成型的原木,我迟疑,眨动一刻妥与不妥。还是轻轻低声一句。
“你、你可不可以帮我雕一只小猫……”
己已年五月二十六
夜。酉时掌灯。
我们携手现身于人前。上官不禁瞪大了眼,一手直指我怪叫。
“先生你带小七来花街!”
“哦,这里是花街吗?”
四哥淡淡,我也适时眨天真的眸发问:“四哥,什么是花街?”
“四哥也不知道。”
被我们视线不约而同凝固在一处,青年面色一阵青白,僵笑一声。楼上已是催促得紧。
我没有细看牌匾,料想也不出醉红酒绿的字眼。楼下厅堂没有人息并且一色灯暗。
待我们慢慢上得梯台,哄闹声一致没了准音。
“意外!这是意外!”上官只好露出苦笑,而这时一人拊掌。
“妙极妙极!我们有小姐娥化须眉,再有先生挽来一个孩童。看来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说话人紫袍加身,贵气英显,除却四哥应他最为尊长。看来与上官家小叔一般年纪。
座中已有三五六人。那一位人物之外,只有宫家少主我还识得。其余英姿年少该是前些时候上官隆重推介给四哥结识他的知jiāo好友。
尤其一位貌似少年苏huáng浅衣,眉目不是一般柔俊,还可以隐约他发畔几乎不留痕迹的玉石耳钉。
估计便是那人所说“娥化须眉”的女子。
上这花街与一gān男子饮酒乐谈,确非常人可为。更何况她不属风尘,那种闺秀气质也同他们一样出身显耀。
摆下此番阵仗,明眼人一望可知。
“先生!”少女起身盈盈俏立,“一直听人说先生风雅书qíng,今日拜见,赤紫不虚此行。”
她话一出口,座中人几乎都面上一丝满意的笑弧。
“客气。”
上官没有察觉出四哥的浅淡,只一厢qíng愿拉他在少女身旁坐下。
他轻一拢腰,我也顺势坐上他膝头,睁圆黑的眸眼,一派无瑕纯天。
席宴正式开始,座中轮番向四哥敬酒似乎已谈成一桩美事,只宫家少主低头默默。容颜绝色比之四哥座旁少女。
那自称“赤紫”的女子举杯,周围一阵哄笑尤其上官。少女不理只锁凝一双秋水瞳波。醉翁之意当然不酒。
望他们一片欢欣,我暗叹。
也只有我看出四哥已经心头一丝不悦,上官虽说处得有些时日,还总以为他脾xing怎也不懂恼怒,温文斯理。
他们这般架势颇有些qiáng硬,约摸是习xing养成这世上事就以他们所想所思。也不惧四哥广众之下不给颜面。偏恰得其反。
我抬睫,瞧清楚他目光清冷。俊雅脸孔却愈发得浅笑客气。
“请。”
单单吐一个字,四哥端持在胸但并不与少女碰杯。然后低手叫我就唇眼神轻柔。
场面有一片尴尬。
上官先笑一声:“啊,真是差些忘了!小七也贪杯嗜酒。可不能怠慢我们的小客人哦!”说着使一个自觉鬼神不知的眼色。
“咦?这么小的孩子也——”少女会意露出了惊诧,表qíng倒是做的与从前上官一般无二。她笑,还说:“好可爱的孩子呢。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小弟弟。”
于是那紫衣中年接口好不顺当:“这还不简单!只要先生不嫌弃……”
话尽于此昭然若揭,四哥皱一皱眉放下酒杯发出鸣脆的响声。终究还是顾念上官的qíng分没有即刻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