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心系所爱,还望各位口下留qíng莫要叫人生生误会。”
座中人哑然失声,不曾料想他竟当众说出回拒,并看来不是玩笑。尤以上官最为qíng切。
“先生您——”
“在哪?你所谓‘心系所爱’之人?”一直寡言的少年冷冷问道。
四哥一笑,脱洒迷尘。我纵算常看还是心动怦然。这个人……这个男子,当真叫人心牵梦念。
他是我的。
是,单单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轻轻埋进他胸口,果然听到他说。
“末子是我此生最珍足心爱之人,而再容不下旁的。”
众人神色松动下来,还是那紫衣人说:“兄弟qíng亲不比男女欢爱,先生总不见得终生——”
“我的确早已下了决心终生不娶。承蒙各位赏悦,天色不早我还要带末子回去安歇,告辞。”
四哥说罢拂袖,毫不给人挽留余地。他们不料我们说走就走,立时有人愤声站起。
“真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你是什么身份,京小姐什么身份!我们对你一个读书人礼遇有加,你不要——”
话意未尽被少女抬手拦住,她脸庞绯红还有些白。双眼一刻不眨只凝眸在四哥一人。
“今日冒昧邀约先生是我……我们唐突。此厢还有一问恳请先生认真不要推托。”
看众人一连忿色,连上官也显然以为他方才所言虚伪搪塞。
四哥哂然,不以为意。想他身份原先就不必刻意讨好这些小辈,纵算他们或官或商又如何,他逍遥自在不惧天下。
“请说。”
女子却是低了头,霞染霜红。
“敢问先生,若果赤紫、赤紫先一步结识先生并伴在左右。先生可会钟qíng……”
她再也说不下话。
一个女子向一个尚称陌生的男子到这种地步……为其专著和错爱四哥柔低了眉梢,语声悠邈。
“我此心便只那一人,虽想还不敢奢望世世生生。其余不论先后谁来都——”
他背向梯口微微一顿,突然宫家少主就低叱一声疾掠而过。
“什么人?”
一篷银灿决断的剑光,檐上飞扑滚落的身影已跌跌撞撞扯下四哥的衣袖。
那些富家子弟齐齐发出惊呼。
四哥稍稍拂开女子下意识张来的一截温腕矮身,不顾及他雪魄清魂玷上许多的污血。凝指就掩上男人的伤口。
“是谁gān的?”旁立出剑只是破窗的少年一连的冷冰。
“魂……魂……”那人只断续重复一个字眼便咽了气。
“该死!已经第六个了!”少年狠狠一跺脚。
我上前一步也想俯身,上官已率先蒙住了我的眼,颤抖qiáng自镇定的声音。
“小七,别看!别看……”
己已年五月三十
那一天不欢而散。在场众才俊当即纷纷散去赶回家弄些补汤压惊。他们不过年华锦绣,何尝见过这般血腥场面。也只那紫衣中年面目平常,围绕在尸体旁瞧得格外细致。
那女子虽然目光渴切并且也的确柔弱晕血,不过四哥的拒绝也很直接。最后还是由那中年做主把那位小姐送回了府。
虽然上官蒙住我眼唯恐我也惊吓。我还是看清了死状。听宫家少主的口吻,看来已先后有六人一样死法。
他们齐都被剖了心。
四哥看了仔细,说,其余脏腑完好无损,只沿袭经脉把整颗心活生生摘了去。
手法利落不是庸手。不过也没听说近期江湖何时有了这等人物。每次都是同一手法,应该不是偶然。
初时我们并不十分看重,江湖中随时杀人与被杀。多了去了。发生在这京畿重地虽不寻常,也自有官家把持。尤其那宫廷一品的带刀,少年杀手“刺客”宫桂。
我们不意卷入是非。
戚家的人从来不自诩正义,替天行它道理。人不犯我,我自不去犯人。也就那些好事的外人……
另一方面,自从明知了四哥心意不容逆转,上官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道了不是。说他原以为四哥只是跟他客套所以才协同他人有了那次安排。据说那位京小姐身后究竟何人连他也不很详知。
这几日那宫家的小女孩倒是来得勤快。瞧她一会儿上官一会儿戚大哥的叫。真是活力。虽是娇纵了些,可她脾xing来得快去得更快,倒不愧慡朗。见着我也是一个劲地学那上官的坏毛病要揉我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