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重月悠闲倚到椅靠上,十指jiāo叠置於胸前,眯著凤眸:“你想要朕的心?”
“夕qíng不敢妄想与首辅大人争宠。夕qíng不过,希望皇上将夕qíng视作特别之人。”
秦惜信口胡诌,只求避过一劫。
雅重月方才吻他,毫无先兆,直把他七魂惊飞了六魄。若不是及时回神,杀招就要出手。
要是在chuáng上一个没按捺住,取了雅重月xing命,这麽多年委曲求全扮作女流,就全部前功尽弃。
qíng仇该用qíng仇来报,有些恩怨,即使是xing命也抵偿不了。
雅重月沈默半天,秦惜自动将他归结於无言以对,正要继续去收拣各幅美人图,忽听脑後一阵风声。
雅重月自身後神速冒出,揽住他腰,咬著他耳垂道。
“那你已经如愿以偿。夕qíng,你的胆识,伶牙俐齿,你的蕙质兰心,早已讨得朕大大欢喜。过几日,你同那些重臣之女,一起入朕後宫。”
秦惜僵硬,石化,耳畔只听到雅重月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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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 第三十章 (古风年下,生子)
第三十章
离了御书房,调侃微笑的神qíng自面上敛去。皇帝沈著一张俊美的脸,不招随从,运起轻功只身朝首辅府奔去。
在秦惜面前的淡然放松全是伪装,他实际心头恨得切齿。
柳从眉,柳从眉,隐在暗处独善其身,专等别人送女人给他,好让自己得到解脱?
你就这麽不愿接受朕?!
此时已入午夜,首辅府夜色四合,灯光熹微。
依据古方,柳从眉调制了一碗药xingqiáng烈,其味冲鼻的奇异汤汁,摆置香几上,自己负手站在小几前,垂首沈默。
汤药无色,似清水,倒影出柳从眉双眉紧蹙,长如燕羽的眼睫轻颤。
腹中胎儿似预感到厄运即将来临,在母体中不安伸展。
柳从眉神色一动,头颅更低。
这两日,已渐渐开始有了零星胎动。他害喜严重时,肚子会柔柔蠕动,仿佛孩子在努力安慰他的辛苦。
“我不能留你。你不是我和心爱之人的子嗣,来到这个世上只会增添彼此的悲苦。”柳从眉抚摸著略微鼓起的小腹,惨然苦笑,“若有下辈子,投生到两qíng相悦的人家去吧。”
我和你,没有这段母子缘分。
颤抖的手指端起药碗,心中万般不忍。待要仰脖一饮而尽,腹中又是一动,悲伤的qíng绪顿时刻骨袭来。
柳从眉隐约觉得,那没有知觉的胎儿,似乎在捏著小小拳头哀求哭泣。
他手指颤抖更厉害,汤药在碗中剧烈摇晃,险些洒落到地。
柳从眉被迫将碗放回原处,收敛心神,拼命克制那怜惜苦楚,默念不可心软,不可心软。
堕胎药近在眼前,他却更加迟疑,越是鼓励自己,越是失了再端起药碗的勇气。
脑海中两个声音在不停斗争,一个说喝了它,赶紧喝了它,流掉那个胎儿才有重新来过的可能;一个说这是一条小生命,你珍惜百姓注重民生,却连自己的骨ròu都不肯保住?
那个说你与墨愈梵的赌注是维系太平盛世,图大事便不可为私qíng误;这个说没出生的孩子,难道就没有被你保护与救赎的权力?
又有一念说此胎儿为龙种,若它呱呱坠地你要如何令它见得天日;一念说即便是无心之错,错也是错在产生它的父母,而不在胎儿本身!
……
先前毅然决然的勇气,随著胎儿一日日长大,竟然产生了细微动摇。及至察觉到胎动,柳从眉更是挣扎了好几个不眠之夜。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他会真的再下不了决心落掉它。
心一横,柳从眉迅速伸手去够药碗,抖著手端起就往唇边送。
几滴药汁方入口,忽闻门声大作,一道寒意袭人的身形现身门边。
雅重月挟带著兴师问罪的气势风一般冲进门来,柳从眉刚来得及转身,就被气势汹汹的皇帝拦腰抱起,天旋地转压倒在chuáng上。
药汁全数倾洒下地,瓷碗砸落碎裂。
雅重月没有注意到柳从眉准备要喝的是什麽,他也无暇关注那些小事,压倒了人就是一通不吭声的狂吻。
柳从眉被他压在身下,挣脱不得。皇帝的吻又霸道,他恍神好久,才发觉自己本要推拒的双手,不知何时竟是严密护住了小腹。
雅重月气息炽热,噙著他的唇恨恨道:“你那麽讨厌朕?迫不及待要逃离朕?不要以为朕猜不到那是你的主意,从眉,一日是朕的人,终身是朕的人,你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