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令人窒息。重炎忽然粗bào的扯开我蒙住自己的被子,疯狂的摇晃着我,“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那个突厥女人??朕现在就传旨杀了她。玉儿,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我疲倦的合上双眼,“看样子,你永远不会明白了。”
我是真的累了。追你的路太漫长,一路行来,我已迷失了自己。所以,我要走了。
迷失了自己,再失去你,那样的结局我承受不起。
被重炎疯狂索取一夜之后,清晨终于姗姗而来。我略做清理,一身素色长袍,端着盘子走近chuáng边。一丈白绫,一把匕首,一瓶鹤顶红。
“选一个给我。”
重炎凝视半晌,挥手打翻了盘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真的要bī朕?”
我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慢慢系好,不再看他,向殿外转身走去。
“玉儿,不要走。”
身后有人追来,声声唤着,最后竟有哽咽之声。
我不敢回头,一直以来我就对他的眼泪没有任何办法。我怕一转身,就再也万劫不复。
斜阳殿外chūn光明媚。
“斜阳殿永远是你的。朕心中的皇后只有玉儿一个人。”
言犹在耳。
只是,我的心已苍老不堪,下面的路再不能陪你。
长安的天空在头顶上青碧如洗。我终于想起,帝妃录上,我的名字还是沈明珠。真的,真的是不留丝毫痕迹。“就当这满园芍药不曾开过,我不曾来过”。
西湖那夜,为何我没有死在那人温柔怀里?
某人很米有信用的继续食言中……狂汗……
各位大人再将就将就吧,结局在继续推后中……
(二十一)
苗疆山明水秀,天高云淡。有这么灵秀的山水,才会生出海棠那般明艳的人来。我未回西湖,也不想去辽东,整个天下,只有这么一个人此刻见了不觉腻烦,说起来该是同病相怜。
海棠在流裳瀑布重新建了糙庐。夜半月明,两个人在瀑布之顶对酌,每每喝得大醉。我笑他是伤心落魄至天涯,他则悠然对答,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人齐齐黯然,却各自无语,不是什么事qíng都能用言语表达。
一次海棠大醉,纵身跃下瀑布深潭,说要捞月亮给我。我踉跄站起,随他跃下深潭,共捞那一轮破碎在波影凌乱中的明月。潭水幽深,我深深潜下去,隔着层层细碎的深蓝看着遥远黯淡的月。世事皆不复原貌,我放送自己让身体慢慢向湖水更深处落了下去,水在身边温柔的缠绵,窒息的眩晕中我放弃的闭上双眼。心里长久来的疲惫一瞬间排山倒海般将我碾的粉碎。能长眠在这水月湖底未尝不是幸福。
“要死吗?”
海棠却在那时将我从深潭中拽了出来,满眼笑意的看着剧烈喘息的我。
“很多次,我都想一直落到最深的湖底,再也不醒过来,”海棠转身向岸上走去,却停在了几尺远的地方,惘然的仰首望着天边亘古未变的苍茫月色,“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明明我已经不再爱他,却还是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连我自己都渐渐变得没有。”
洁白的月色下,淋漓水滴从海棠无暇的脸上滑落,我知道那里没有一滴是泪,他清澈的双眼正与天上明月对视,可我又偏偏觉得他明明是在哭泣。
“海棠,我们,回中原吧。”我忽然激动起来,“我们回长安。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里一辈子?凭什么连死都摆脱不了他们的痕迹?”
海棠诧异的转身看着我,喃喃道,“不错,我们回长安。”
“是,”我借口道,“我们找一处宅子住下,你养养花糙,我写写文章,无聊的时候去找小苍和锦园。”
“好好的活着,忘记那些不该记得的人,”海棠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小四,如果我爱上的是你该多好。你一定不会抛下我再不回来对不对?”
“是。”我点点头。如果不是重炎,而是海棠,我未必会如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一个人苦苦挣扎,时而惶恐,时而屈rǔ,却无处可诉,无法可解。
我们站在月光动dàng的湖水中,湿淋淋的彼此对视着,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悲凉。流年蹉跎,爱过的人在心里化成一团模糊的泪痕,记忆里回dàng着类似哭泣的声音。从今而后,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忘记那个人,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