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 我悲哀的问, “我们真的有这么穷?”
“是的” 阿葵勿庸置疑的点头, “要是公子你还去买翠微书斋的特制松香墨, 澄心纸我们就会更穷的。”
“知道了, 我会想办法赚钱养你的” 我拿起筷子振作起来, 勇斗四喜丸子。
不开心的人果然比较容易醉,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原来这么不好, 才二两水酒, 竟也昏昏沉沉, 阿葵扶住我, 可惜他也不过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个子又不高, 两个人在街上摇摇晃晃, 颇为láng狈。
正三步一停的往家挪腾, 前方几匹骑奔来, 在大街上快马横行甚是霸道。 阿葵正低头想将我驮在身上, 并未注意前面的人马, 霎时一阵风刮到, 眼看躲避不及, 我突然头脑一凉, 清醒过来, 翻身将阿葵往边上推去。 疾风刷过, 只觉右腿喀嚓一响, 剧痛无比。 那几人前冲几步, 其中一个青色衣裳的勒马回来扫我一眼回头道: “世子, 撞到个醉鬼。”
“你!” 阿葵满面怒容, yù起身和他辩驳, 被我死死压住, 不许他出声。
“给他十两银子” 前面那人吩咐道, 随即扬鞭而去。
那青衣的原来不过是个奴才, 他掏了只银锭抛在我怀里, 看也不看一眼便追他主人去了。
“公子!” 阿葵气道: “你怎么都不和他们理论, 你不也是朝廷命官, 就这么叫人欺负么。”
“好了, 送我回去。” 我的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理论? 我拿什么跟别人理论, 那仆人穿身青缎锦衣质料好过我的官服, 一看就是容王府的上等奴才, 我岂有和容王世子作对的福分?
“殷兄” 一双白底官靴落在我面前
唉, 屋漏偏逢下雨, 我这láng狈德行如何见得人? 还是得抬头忍痛做出一副惊讶的嘴脸: “任大人, 怎么这么巧?”
“我刚从园会提前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子, 眼里写着关切。
“没什么, 刚刚多喝了几杯, 跌伤了腿” 一边对他解释一边向阿葵使了个颜色, 警告他莫要多嘴。
“你等等, 我去替你找辆马车” 任历学起身道: “你就在这里待着, 千万别乱移动。”
骨头果然是断了, 上了夹板, 只得叫阿葵替我去部里告假, 好在工作本来轻闲, 也没人在乎少了我一个会怎样。 只是有点后悔昨夜承了任历学不小人qíng, 雇车, 请医生, 抓药, 忙到半夜才回去。 上了石膏腿也不是很痛了, 只是不能移动, 不大方便, 每日只得靠在窗前数麻雀, 屋里屋外的一摊杂事倒是忙坏了阿葵。 那小子虽然嘴坏, 心思倒是不错, 严遵医嘱天天给我熬骨头汤以形补形。
“猪!” 看见我啃骨头他就固定尖叫, “你怎么能吃那么多?”
“没看见我这么瘦么?” 我振振有辞, “除了补骨头, ròu也很需要补补, 不如你明日改作糖醋排骨吧?”
“休想” 他怒吼, 但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瘦, 戳着我的肋骨问: “我炖的那些汤你到底喝到哪里去了?”
“别戳了, 别戳了” 我摸着他的脑袋, “还是你喝了比较有用, 今年一年长高不少, 过几年怕是要娶媳妇了。”
“嗤” 这小子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一闪身就溜出去了, “我才不要什么媳妇。”
躲得开部里, 躲不开宫里, 卜忠竟摸上门来了, 见了面我还没吓着, 他倒先尖叫一声: “殷大人你怎么这样了? 难怪这些日子没进宫。 皇上还打发奴才来看看你。”
“不小心摔了” 我苦笑笑, 那人不是打算叫我这么着进宫吧。
“皇上有口谕” 他看我一条腿不能动好心道: “别起来了, 就躺着听吧, 也没外人。”
“多谢卜公公。”
“皇上口谕, 问殷尘是不是想死了” 卜忠虽是太监的公鸭嗓子, 但在皇上身边待久了。 模仿的倒也有五六成象, 一听就知道那人怒火正盛, 见了面铁定没好过子吃。
“皇上的话, 奴才已经传到了” 卜忠有点同qíng的看我道: “我知道殷大人你是行走不便, 但皇上不知道, 您还是亲自去见见得好。”
卜忠既然这么说话, 我就是傻子也猜得出皇上生气到什么程度, 按规矩前日我就该去见他的, 拖了三日, 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 只得收拾了一下, 带上腰牌, 令阿葵去叫了辆车子。 北角门上的侍卫是认熟了的, 露给脸给他们瞧瞧, 再出示下腰牌就顺利的进去, 只是架着一只单拐行走, 样子很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