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给母皇加了披风,母皇那削瘦得如同一根细丝似的身子,在风中不住的抖动,母皇戴着手套的如同枯枝抓住风寒的手道:“给你弟弟一个‘孝仁太子’的谥号吧,好歹他也是为了……”
风寒垂下头去,龙泽里面的传闻说母皇为了救他bī死了弟弟,让他吸了弟弟的jīng血,他是决不会信的,但是他一直感觉不到弟弟,所以弟弟已经去世应当是不用怀疑了。他柔声道:“母皇,是不是等找到弟弟,办身后事的时候再册封,现在册立,百官和百姓觉得不明不白的。”
弟弟已经成了母子两个禁忌的主题,风寒不想提,母皇更不想说。就让苦命的弟弟这样悄悄消失吧,来到这世上二十一年,痛苦的来,痛苦的去,人世对他如此不平,还有何可留恋的。
龙燕仁和元年,风寒登基,更名为风涵,尊母亲为太上皇。风净尘这些准备押去龙泽的囚徒也得以到外面去看这登基大典。天燕城规模庞大,经过六年经营人口过百万,再加上外面的百姓都纷纷涌进城来参加这盛典,更是喜庆氛围浓烈。太上皇是能君和明君,他夺过西呈后,制西呈律,开科举,任能员,定国策,西呈的百姓都很舍不得皇上,所以都想来和太上皇告别,并向新君表示忠诚。新君长年为西呈征战,是西呈成为十一大国中最qiáng大国家之一的首功之人,当然也会得到百姓的爱戴。
看着人家的登基大典,想起自己当年的登基大典,那时珠儿正等待自己前去迎娶,凤璧陪在自己身边,虽然没有今天这登基仪式那样隆重,但是看百官和黎民伏倒在自己脚边,不由得意气风发,只觉得天下唯我独尊,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今天登基的是自己的儿子,也许永无相认之期,但是风净尘还是很感谢这位西呈君,能把养子当作亲生儿子,将大位传于他。希望风涵永远记得这位养父的大恩。
大典落幕,他们就被押往龙泽了,畅儿他是再也没有见到,想来畅儿去了秋呈,他杀了秋呈那么多人,还有他的活路么?只怕想要速死都不能够了。家破人亡,自己是罪有应得,最叫自己痛苦的事却不在这里,经过调查,他与林从容、玉然明是夫妻,所以三人被押在同一辆囚车里,这可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以前死死活活的发誓要和她们在一起,如今想逃得远远的,却偏偏狭小得一伸脚就能碰上。这押送的人,可也太会恶作剧了。
进龙泽之前,他们都被蒙上了眼睛,然后从地道进去,等再松开,已经在监狱里了。听说泽主会亲自审问他们。这新泽主是谁,他把大好西呈大位让给涵儿,自己qíng愿回龙泽来只当一个泽主,这等不把江山权力放在眼里的人,真是值得风净尘敬佩。
他们所住的牢房极为合理,分为上中下三层,设计者不想多占地方,所以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审计厅,牢房便围着审讯厅而设。这一千多人中三百来个主犯便押在这第三层中。押进来的第三天,风净尘、玉泽川、夜雨浓等十六个首犯就被提出去,牢牢的捆在大厅正中的临时搭成的刑架上。大厅里有三个主审,正是西帝凡、云银汉、顾惜言,西帝凡拿鞭子抬起了风净尘的脸道:“狗杂种,你当初让我们看泽主受折磨,你想得到有今天么,你帝凡爷爷要一天一天的折磨死你,给你多长的受罪日子,听说内功jīng湛的人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来岁,你爷爷我不打算活那么长,活个九十来岁吧,爷爷我今年五十岁,折磨你个四十年,还是有劲的。”说完哈哈大笑,却笑出眼泪来,他想起不成人形受尽苦难的泽主,惨烈而死的凤泽主,眼泪便直涌出来。
风净尘看着那乌黑的鞭子,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酸痛,蓦地想起珠儿被自己赤条条的索着鞭打的惨景,不但不觉得害怕,反倒盼着这鞭子早点儿落到自己身上。那西帝凡断喝一声道:“给我狠狠打这十六个畜生,别留着劲,他们可都是武林高手,打不死的。”
那些亲兵便不再迟疑,长鞭甩着呼哨直抽向了风净尘的左胁,风净尘,只觉得左胁刀割般的巨痛,几乎想要惨叫出来,qiáng自忍心住,却已经咬出血来。一连十鞭,风净尘白色的囚衣上已经血迹斑斑,第十一鞭刚要抽,只听见外面的侍卫高声通报道:“龙泽泽主陛下到。”那些亲兵便将鞭子放下来,看着西帝凡,西帝凡咕哝了一句:“哪个杀千刀的去打小报告?”
风净尘身上剧痛,心里却不糊涂,泽主来了,这位泽主不知道是谁,但是他一定会为龙珠凤璧报仇的,想到泽主,珠儿璧儿的形容便清清晰晰的浮在自己眼前,心底如受巨雷重击,痛得脸色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