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_作者:玉隐(13)

2017-08-15 玉隐

  “你父亲可是叫韩淮誉?”

  “应该是吧,柳公子也知道他?他是个坏人吧。”含qíng的眼中写著自卑和哀伤,面上却极力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语气也是刻意的平淡。

  柳迷亭看的出,却不揭破,他无需在乎对方的qíng感,他只要事实原因和对策。所以他点点头:“没错,十六年前九华山韩淮誉杀师盗宝,为江湖人唾弃,九华门人广邀江湖豪杰诛杀此等逆徒,可惜就连重金聘了水云间的人,也一直没有找到韩淮誉的下落,更别说追回宝物。”

  含qíng忽然笑了,瞬时光彩,惊心动魄。

  柳迷亭从没有想象过一个人的笑容会如此凄美,分明是笑著,却从人心底激起无限伤感。

  “花叔叔怎会把我父亲的消息告诉别人呢?即使我父亲是众人唾弃的坏人,但与花叔叔有八拜之jiāo。花叔叔不忘兄弟qíng谊,在我父亲自尽後仍然千辛万苦寻找我娘和我的下落……”含qíng幽幽道出往事,遇到花叔叔之前那些辛酸苦楚只轻轻带过,多是与花叔叔在一起时的幸福快乐。含qíng没有明讲为何现在落得如此凄惨境遇,只说是他害死了花叔叔,花似锦恨他是人之常qíng。含qíng刻意忽略那些伤痛,在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一遍一遍努力回忆那些少得可怜的欢乐,与花叔叔一起数星星看烟花,花叔叔送给他的每一件礼物……他借此来麻痹自己,来幻想希望。

  柳迷亭一直没有打断含qíng的话语,他其实并不想知道这麽多,却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含qíng的qíng感世界。原来那个少年并非是自甘下贱,他也是被生活所迫,他也渴望关怀和幸福。但是现在,他除了伤痛什麽也没有。

  含qíng一口气讲了许多,身体有些疲倦,他只是一时难以压抑,他本不指望柳迷亭会听。所以他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对不起,柳公子,这是我所知的有关我的全部身世。您还有什麽要问的吗?”

  柳迷亭先是一愣,继而又恢复平时的冷静:“洛阳四虎说的武功秘籍就是你父亲盗出的宝物?”

  “大概是吧。可我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从何知晓什麽武功秘籍的事qíng?”

  “也许你母亲知道,或者花逢时曾经暗示过你。”柳迷亭依据正常逻辑推测。

  含qíng淡淡道:“含qíng出身低贱,以姿色侍人,除去yín词làng语,别的话讲了也没人信。柳公子想听什麽不妨教给含qíng,含qíng学就是了。”

  “我自是信你,但是旁人不信,他们还会找你麻烦。我不能再让你被人捉去拷打折磨。”

  “他们想问我事qíng,自然不会要我xing命,柳公子不必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您能把我送到目的地,就不算失职。”

  柳迷亭轻轻叹了口气,含qíng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伤害,似乎再也没想过还能得到关怀和同qíng。也罢,含qíng说得对,他们之间只是一笔jiāo易。

  两人又沈默了片刻,车厢内寂静无声。镖师和货物的关系本应如此吧。

  柳迷亭却是忽然想起什麽,禁不住又问道:“你知道自己要被送去什麽地方吗?”

  含qíng当然知道,这是他求花似锦的事qíng,也是他完成花叔叔心愿的最快方法。但是他不能再让别人知晓,这件事多一人知晓就少一分成功的希望,所以他摇头,扯了个谎:“不知道。许是哪位客人看上了我,花似锦就送了个顺水人qíng。”

  “若是那人残bào冷酷杀人如麻,要你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你还会去吗?”

  “花似锦恨我,我在盈袖阁里是什麽境遇,柳公子想必也是知道的。死在什麽地方不是一样?”

  “那是什麽支撑你一直活著呢?你还有牵挂的人?放不下的事?”

  “柳公子是在关心我吗?”

  “是或不是,你的回答会有区别吗?”

  含qíng静静地笑著,不是对柳迷亭,而是心中思念的花叔叔,然後坚定道:“不会,是与不是我都不会说的。”

  八

  北天盟是北方势力最大的黑道组织,凡占山为王、落糙为寇、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偷jī摸狗的黑道上人都对北天盟俯首帖耳,不敢不服,便是官府朝廷正道中人也尽量回避不敢招惹。北天盟的名号靠的是真刀真枪鲜血白骨拼出来的,十年前也不过十来人,现在已经是千人以上的大帮派,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堂,正中是盟主。堂主之上盟主之下还有一个人不能不提,就是副盟主鬼面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