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游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心里实在也是在怀疑着,为什么江容在这宫里能有这么一处住处,即使是有姐姐在宫里也不可能这样,况且他为什么那么长时间的呆在宫里,竟然连家也不回了呢?那些书,那些他最看重,最珍惜的书,难道他都不在乎了。焦躁不安的等着,好容易等到内室有了声响,接着又有脚步声轻飘飘的走来,嫩青色的帘子被掀了起来,脸色苍白的江容终于出现在了离游的面前,依旧是和以前一般的高傲,一袭藏青色的袍子罩在江容瘦弱的身上,满头青丝还半湿着,用着藏青色的带子松垮垮的系在脑后,秋水般的眸子沉寂了所有的声响,望着离游的眸子寂静无波,淡淡的扫视了离游一眼,沙哑的声音软软的说着
“你来做什么?”整个身子疲倦的倚靠在美人靠上,眉眼半掩着,让人看不出江容真正的心思,苍白的脸上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疲倦,藏青色的袍子在晚秋的风中萧瑟的飘着,不由人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苍凉感。
离游被江容的话呛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有料到江容的话会是这样直接,直接的让人觉得仿佛就是拒绝,直接的让离游觉得自己象傻瓜一样,自做多qíng的撞上门来,哪里知道别人却不领qíng。心底有了怨气,看着离游的样子也是有了不满,竟没有看见江容走路的姿势有些蹒跚。眉眼间掩不住的疲倦还带着星点的轻愁,虽然是高傲如昔,细看之下却如jīng致的陶瓷娃娃一般了无生气,只是离游因江容的第一句话便有些恼了,哪里又能顾得这许多。
冷冷的看着江容倚在美人靠上,那疲倦的眼神只当是装出来的!冷哼一声 “看来你在这里也过得不错嘛!枉费了林伯还为你cao心呢!”
林伯!江容心里猛得一抖,那个在家里等着的慈爱的林伯呵,此生可还能再见到。对于林伯,已经不是下人的感觉,不是亲人胜亲人,这些年来,也亏得有林伯一直在自己身边,才得以坚持下来。可惜,自己终究是负了他一片苦心……
胸口又闷痛起来,低低的咳了几声,脸色又苍白了些,削瘦的下巴尖的让人心惊。楞楞的看着面前的湖水,轻轻的说道 “劳他老人家费心了。”
离游见江容如此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恼火,一步跨上前猛然抓住江容的肩头,恰好碰到肩头的淤血,痛得江容微微蹙起了眉,却一声不吭,咬牙让离游死死的抓着肩头,狠心别开脸去,硬是不看离游一眼。
离游紧紧的抓着江容的肩,手底下瘦得不象话的骨架顿时让他惊讶,曾几何时,江容居然瘦到了这地步。心里到底起了怜惜,怜爱的低头想抚江容的脸颊,却不经意的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见那白皙的身子上青紫的淤痕,那样醒目的痕迹,任谁看见都知道究竟是什么。刹那间脸色大变,复又回想起来时路上那公公好象说这里是倚荷什么居来着,又想到大街上人们的议论
“皇上还特地为了那妃子造了个宫殿,叫什么来着,好象是有个荷字,荷花的荷,据说那宫殿前面有一大片的湖呢,里面种满了荷花啊!真是……”种种迹象联想到一起,离游铁青着脸,一下就放在了手中孱弱的人儿,连连倒退几步,江容疲倦的样子,在他眼中,反倒成了江容在显示着某种迹象的表明!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从牙fèng里yīn深深的蹦出了一句
“你不要脸!”
江容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过却抬起头来注视着离游,面无表qíng的问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看着那眸子,清澈依旧,奈何眸子的主人,却为何变了一个样。连连的摇着头,却仍旧不放弃的问着
“容儿,你随我走吧!你难道能放下你的悬阁么?”江容眼中蓦然闪起一丝火光,却很快就灭了。摇摇头,讽刺的看着离游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离游脸色变了变,却还是不愿放弃 “难道在这里,你会开心么?”
没有任何预兆的,江容突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让看的人能在瞬间迷了魂
“离游,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快乐呢!我在这里很快乐,每天过得比在府里逍遥,至少不用在每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qíng,那些书,我好不容易才能摆脱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呢?”
“难道你甘愿在这里,做那皇帝的娈……”最后那个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