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yù上前之时,从内堂走出一个英挺的身影,褚楚顿觉心头似被燃上了一把火。
又见到他了,依然令自己心神向往,甘愿为此人粉身碎骨。
可司马邺身边之人的出现却又如一盆刺骨冰水彻底浇熄了心中的火苗。
小史同样望见了一身素衣的梅莹妃和褚楚,但他已学会掩藏qíng感,不外露声色。
对于面前这个曾经无猜于彼此的男孩,他是想问他当日为何弃下qíng谊舍他而去?是想问他近日过得可好,有没如己般时常忆起童年往事?
但今非昔比,小史明白或许他再没有此等机会了。
小史和褚楚对视着,褚楚发现小史的眼中已经怯懦不在,从前看他,他总会羞怯地低下头去,可如今取而代之地却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司马邺缓缓步下台阶走至不安的梅莹妃前。
“邺儿,今日是你父王的忌日,我……”
僵持数秒,好容易等至梅莹妃开口却又被打断。
“娘娘贵为后宫之首,父王屈屈忌典怎敢邀你大驾?”司马邺轻笑道,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内堂中的文武百官也陆续出来,梅莹妃眼圈一红,缓缓道:“我若是不来,怕又见不王了。”
司马邺淡笑:“父王早已过逝,又怎会见到?”
他句句听似用词恭敬,却如一根根尖锐的针直cha梅莹妃的心田。
浑身一颤,向后倒退一步,幸好有褚楚在背后扶着,否则定是摔倒在地。
眼泪缓缓滚落下苍白的素颜,梅莹妃支身求道:“邺儿,王离世后我却从未近身为他焚过香,今日你就念我与王夫妻一场,让为娘的进去吧!”
梅莹妃打量着司马邺如刀削般的英俊脸庞,如同细看一件遗失已久的宝物。
和王长得好像,一样地威严、一样地高高在上。
身后的朝中百官眼见此景无一人作声。小史终于了解原来传闻的确属实。邺儿的娘就是吴孝王死后改嫁于当今皇上司马炽的梅莹妃。
司马邺见梅莹妃摇摇yù坠,心中恨意不减,续道:“我怎敢真呼莹妃娘娘为‘娘’,要论称呼,如何说也得叫一声‘母妃’呢!”
此言一出,梅莹妃的心弦似被根根崩断,软倒向后。
“娘娘!娘娘!可要回宫休息?”
褚楚及时扶住梅莹妃,侍候她的这段日子,他也看出这位表面风光的娘娘,心中似有解不开的烦闷。不想她竟会是邺殿下的亲生母亲。
梅莹妃qiáng行不让自己摔倒,轻云:“好!扶本宫回去!”
在场众人皆能听出梅莹妃在其余人面前都称己为“本宫”,只有在邺儿处,称为“我”。
不再看梅莹妃踉踉跄跄的背影,司马邺一拂衣袖回了内堂,也不继续跪拜。其余官员个个噤若寒蝉,纷纷告退。
“殿下……”
小史靠过去,也想离开,胫部的一颗扣子脱开线圈,露出一小截白颈子。
司马邺心中烦闷,抱过小史亲吻,仿若世间再多的烦恼也无法与这张漂亮的脸蛋、这一小截白颈子相论。
直到小史微微喘息,司马邺才放开他,取出一包粉末jiāo予他。
“你先回去把这jiāo给施笙,对他说司马炽今日可能会招他侍寝。他便明白该如何做了。”
自从先前梅莹妃来了后,司马邺的qíng绪明显有了起伏,小史答应着,便回了夜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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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有何事尽管向我说,为何独自落泪?”
回至寝宫,梅莹妃也不梳洗,坐在房中暗自饮泪。褚楚今日虽因未与邺儿有所jiāo集而感懊恼,但也见不得主子如此难过。
“千错万错皆是本宫一人之错。邺儿无法原谅本宫弃他嫁予皇上,却不知本宫在这后宫也是受尽嘲讽,只求他能平稳立足于朝中。可他心不仅局限于此,知子莫若母,本宫知道他看中的整座江山,他要当着本宫的面将它夺过来。”
“娘娘莫要担心,邺殿下气质非凡,论要接掌皇位,也是当仁不让。”
“仅凭他一人之力怎能推翻整个朝廷?他定是要借于外力,殊未考虑此举会让多少生灵涂炭于战火。而且……邺儿是不会放过皇上的。”
梅莹妃忆起当日司马炽回至皇宫,众御医会诊时,邺儿的眼神便寒意顿起。那是一种迫切的诅咒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