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今天过不去了?”
“王爷第一鞭甩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今天死定了。”柳泫抱着枕头,还在笑,“茗姐姐,你都不知道,痛死我了。除了痛,就知道——这次死定了。”
“你那叫活该。自找的。好好儿的没事提从前gān什么?——若是从前,你还真就是死定了。”
“……姐姐你还别说,王爷再这么把我晾下去,我就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柳泫声音闷闷的,却是很认真,半点不似玩笑。我心中稍稍一酸,已刻薄扬声道:“你就这点出息!……不就是冷待你么?犯得着去死?真本事就把王爷勾回来,学回狐媚子又怎么了?”
“没学狐媚子,王爷也回来了。”柳泫埋着脑袋,抱着枕头,想是回想着王爷适才的温柔言辞,不停地闷笑着,“兵行险着,大获全胜呐!……哇!”
一声惨叫传来,我恰好放下药箱,回头去看,那小子正翻躺在chuáng上,痛得哇哇乱叫——自然是得意忘形就在chuáng上乱滚,全忘了自己背上还有伤。
看他那副模样,我后悔得想跺脚,把暖玉膏替他敷上去了,确实止痛了,也搅得他现在动不动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这么折腾下去,也不知道他伤口哪天会愈合。
想着jiāo代厨房做的燕rǔ粥应该差不多了,便准备去厨房看看。才走到门口,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声响窜入云霄。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正是王府特制的响箭。分辨着响箭she出的位置,耳力已运至极限,不多时便听见前庭兵刃相jiāo的金属脆吟,离这跨院已是极近了。
柳泫在屋子里扬声问道:“……茗姐姐?什么事?”
未来得及答话,衣袂破空之声便清晰传来。明白听见几点轻微的踏空之声,不禁暗道来人好俊轻功。指尖刚刚触及腰间软剑,一道浅灰色人影便自墙头飞跃而下,空中几个翻转,人已顺势掩藏在廊柱之下,身姿之轻灵,与若水也不遑多让。
片刻之间已看见那人穿着店小二的灰布衣裳,显然是打算混进来,却被前庭侍卫发现了。微微抽剑,已准备擒下那人,再是两道人影翻转过来,却是一色的青色长衫,一眼便认出左边那个是叶弦。
被若水挑选出来随行的侍卫,武功自然不差的,叶弦使剑,脚未沾地便一剑向那刺客的藏身之所刺去。剑光倏然间急绽如雪,映得四下都是一片黯淡。
我紧紧盯着那刺客,暗想他轻功了得,叶弦这一剑未必会得手——根本不考虑他还有反制的能力。没想到那刺客竟然一个跃身腾挪而起,刀光如月,竟反手抹开一圈触目惊心的青蓝之色。丁丁当当几声兵刃jiāo错之声,刀与剑显然在瞬间jiāo手七次以上,我隐隐知道不妙,叶弦与身旁的侍卫同时退了两步,手中长剑已断成碎片!
那店小二装扮的刺客挺身傲然一笑,月白色刀光衬着他jīng美的五官,泛着一种诡异的湛蓝光芒。他看着叶弦的神色竟有几分激赏,又回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撤身匆匆向王爷所在的庭院飞掠而去。
我原本早就应该出手了,可想着屋子里还有个病歪歪的柳泫,硬是忍了下来。这人武功高低不明,轻功却恁是了得,抽空溜出去给柳泫一刀,我可没把握跟得上他。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王爷那边应该早就惊动了。
柳泫趿着鞋子跑了出来,手里倒提着他的澜水剑,一脸沉郁之色。
——那边还有詹雪忧,再不济王爷自己也能擒得下那刺客,你着急什么?
莫说等我把这话说完,我简直连一个字都没出口,柳泫便看也不看我一眼,足尖轻点,翩然踏空向王爷所在的院落赶去。
上一刻还病歪歪地躺在chuáng上,现在马上就这么生龙活虎了,敢qíng适才有气无力的模样都是装的?……心中藏着疑惑,一眼望见柳泫颇为踉跄的身影,才稍稍放下心来:还好这小子不是在玩花样。
不是在玩花样,那就是身子还虚着。刚刚连下chuáng都有问题,现在提着剑去找刺客,那不成心添乱么?我匆匆赶到庭院时,柳泫就斜靠在廊柱上,气喘吁吁地看着詹雪忧与那刺客动手。
詹雪忧剑术造诣其实很高,虽比若水、瞳将军还稍逊一筹,但像万俟霈那样的江湖高手,已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了。他用的剑法似乎是“胡笳十八拍”,这套剑法灵动清雅,最重腾挪移动,且招招都是拍xué,相对来说,很是仁慈的一套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