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在上林城那样愤怒失望,到如今却只是轻描淡写就揭过了?亏得瞳将军与我都是一副绝望的心思,王爷竟是不在意?
王爷道:“气如何?不气又如何?他是王朝的将军,也不能忌惮着他,一辈子把他藏在京城里不许他领兵。”
闻言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以为王爷是要我劝瞳拓将军来示好,折腾一番两人便和好如初,没想到竟是我会错了意,听这意思,王爷只是单纯想再起用瞳将军。
想起瞳拓那双黯淡哀伤的眼,忍不住心中一软,试探着问道:“王爷……难道便不肯原谅瞳将军了么?”
王爷淡淡道:“既然茗儿求qíng,这便请旨恢复他爵位就是。”
“王爷明知道茗儿不是这个意思。”气鼓鼓,我说东,王爷便故意说西。
王爷嗤笑道:“那茗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爷一辈子都不亲近瞳将军了么?”
“本王为君,他为臣。哪来亲近不近亲的说法?”
“你明知道瞳将军喜欢你的!”bī得急了,一时便脱口而出。
王爷脸色微微一沉,“啪”地丢了手中折扇,冷冷道:“那是过去的事了。”
知道王爷在生气,憋了几天的我居然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哽着脖子就顶了回去:“喜欢不喜欢还能分过去现在么?”
王爷冷笑道:“他就是请你这样来当说客的?……何不叫他自己来,本王倒想看看,他有几个胆子来说这样的话?!”
“你威胁我!”
冷汗已细细渗了出来,可脾气愣是管不住。脑子里乱窜的都是若水苍白的面容,单薄的身影,我陡然间发觉,虽然此刻是在和王爷争论瞳将军的事qíng,可真正让我憋得慌的,却是因为王爷对我与若水亲近的忌讳。
王爷仍是冷冷道:“如今你嗓门比本王还大。谁威胁谁?”
谁威胁谁?……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到底在gān什么?哽着脖子和王爷拌嘴?!那个是王爷,不是若水,不是侍书,不是莫总管,不是任何一个人,是王爷!
冷汗,已将手心湿透。我双腿微微有些发软,望着王爷的双眼也有些发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一簇灵光忽然闪入脑中,不知是何时看见的一缕淡烟。七qíng香?慌忙掏出一颗千叶百糙丹吞下,原本糨糊的脑子一点一滴地明晰起来。该死,居然被人下了绊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碰见使药高手了?
顾不得多想究竟是谁对我下了七qíng香,当务之急是向王爷赔罪。就着原本就发软的腿慌忙屈膝跪了下来,不迭道:“是茗儿无状,无心冒犯王爷,求王爷息怒。”
低着头回想起自己适才不知进退的言辞,光用想的便足够一身冷汗了。
不敢抬头看王爷的表qíng,只听他声音颇为低沉,道:“千叶百糙丹?”
“是。仿佛是中了七qíng香。”药效逐渐散开,脑子越发清楚,王爷缓缓抬手示意我起身,我身子仍有些软,站不起来。
王爷好脾气地将我拉了起来,挑眉问道:“既未出府,怎么会中七qíng香?”
我也记不清楚脑子里面忽然闪过的那个画面了。只摇摇头。七qíng香会激化人的qíng感,怒者更怒,忧者更忧,适才我横冲直撞地与王爷对吼,也是中了七qíng香的结果。
“茗儿。”王爷忽然放柔声音,“你在害怕,是么?”
“害怕?”我勉qiáng笑着,身子仍是发软,“是啊,适才顶撞王爷,如今想来确实害怕。”
“你怕的不是这个。”王爷断然道,“你怕有朝一日,我会像舍弃瞳拓一样,舍弃你。对么?”
一股凉气自脊背窜上,随后在心房散开,周身都是一片寒冷。一点一滴,一寸一丝,连指尖都透着寒意。是、是么?原来,这几日我又憋又闷又惊又慌,担心的竟然是这个?应该是吧?否则怎么王爷这么一说,我连舌头都打结了呢?
抬头,仍是勉qiáng地笑。可,有些笑不出来。
“记不记得,从前告诉你的话?”
王爷的眼中,闪烁的那种柔和的光芒,是不是可以叫做温柔和真挚呢?话?什么话?王爷说过什么话,可是我生xing懒惰,记得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