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_作者:寒衣/寒拾/弘玛迦/沾衣(21)

  是jiāo易,是权宜之计……为了皇上,就算真做那种事qíng又有什麽关系?

  眼神漂浮之间,却看到一边架子上厚厚放著一叠纸,和绢。其时造纸尚兴起不久,纸质脆而huáng,因此还有很多地方都还在用绢。唐鹏云贵为王爷,纸和绢的差价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却为什麽……

  凝神看去,敛衣见那纸上著墨似是弯弯曲曲,并非汉字,而是图形,并且看起来像是地图。他心中一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纸上,连身後人的动作都忘记了。

  唐鹏云见他如此,终於掩不住一丝怒意,手一动撕开他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唐鹏云矮他一点,正对著他肩头,於是微低下头,狠狠咬下去。

  敛衣觉得肩上一疼,没有防备“啊”地叫了半声。剩下声音却被他狠狠咬住唇,不肯再泄露出来。

  和被上下其手比起来,他其实倒是更欢迎这种折磨的方式。

  想来唐鹏云那些话和动作,也不过是为了吓他。

  人总是习惯自欺欺人地开解自己,敛衣也不例外。

  五

  chūn尽入夏,蝉鸣叫著炎热。

  正是大比之年,省试开始,丞相也就格外忙碌起来。只是往年科举,主考总是罗相,今年皇上却以“丞相忙於政事”为由,改为翰林学士方志中主持。

  这理由本勉qiáng,换上的人更是可笑──方志中之子方易学今年也参加科考,按照回避的惯例,方志中连阅卷都不该参与,何况主持。不过皇上有言,举贤不避亲,反正殿试的卷子,也是要皇帝亲自批过的。

  话虽这麽说,方家恩宠,也算一时无两。若是那方易学争气,来个状元及第,这一门就是荣耀到极点了。朝中局势,越发复杂。

  荣王和唐鹏云,此刻若即若离,观望者也拿不准他们的真正关系。而齐家虽然渐渐失势,余威犹在,尤其此时又有可能再出位皇後,自然尊贵起来。而皇上刚收回定北军的兵权,虽说似乎失了丞相之助,不过相权亦是君授,实则并没什麽大损失。

  目前焦点,却在後宫。齐妃秀妃同时有孕,谁都知道生下皇子者,多半就是将来皇後,甚至未来太後──太子立长,若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先出生的很可能就是太子。

  敛衣知道宋筝更想立秀妃为後,不过生男生女这种事,却不是人力可为,即使是天子也无能为力。而任妃未能有孕,在这场战争中已失了资格。

  为防後宫生乱,敛衣建议有身孕的两位妃子分别静养,离其他妃子寝宫远一些。

  对於孕妇来说,最难熬的大概就是夏季,宋筝每下朝便匆匆回宫,想必是陪伴他的妃子去了。

  敛衣心痛早惯,倒也不会为这种事再做买醉之举。只是宋筝这一忙碌,自然就不会时时召见他。敛衣逃开唐鹏云的法子,又少了一个。

  唐鹏云的索求越来越露骨,敛衣想尽方法躲避,仍然不免被他逮到。唐鹏云的骚扰时常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有时甚至会被外人看到。尽管极力避免,“罗相和唐王关系非常”这传言依然很快扩散开来。很多人本来想不通罗相为什麽要投靠他人,现在也开始懂了──美人窝,英雄冢。虽然那美人是男子,而敛衣也谈不上英雄。但道理相同。

  这传言才是最厉害的,敛衣父亲虽不在,毕竟还有其他长辈。丞相府一时人来人往,热闹之极。“家门不幸”“祖宗蒙羞”之类的言辞不知听了多少遍,敛衣不与长辈争辩,但也实在有些受不了不断被训斥,於是尽量每日泡在宫中,处理政务。

  必须快寻个法子打探到消息拿到分兵图,再迟一些,怕是要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了。敛衣这麽想著,心中下了决定:实在不行,此身又何足惜?

  因此当江南洪灾的折子送进宫来之时,敛衣正躲在宫里做最後的心理准备。宋筝接到急报,马上来到议事堂,找到敛衣。

  “皇上,此事还请三思。两江沿岸官员,大多是齐家派系。前些年他们胆量上不大,又兼风调雨顺,还不见其害。但其滥修堤防以报功,已是种下今日之果……”

  “所以朕派人去查去清,就是为对付这些人啊。”宋筝坐在椅中,微笑抬头看侍立一侧的敛衣,“查清了,不就好了麽?”

  “皇上,大灾当前,当以救灾安抚为最重,岂可让天灾成为势力角斗之所?万千百姓等待朝廷救助,皇上却派荣王系的人去,明是赈灾,但他们得此机会,哪有放过的道理?”敛衣语气尽量保持平和,言下却已有了指责之意,“还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