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的厅廊中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声音的禀报,“师傅,师傅,门上送来了双寿总管的急报……刚到的……”那应该是守在二门儿里的小内侍双顺,今天是元chūn,除了守门的几个侍仆外,其他人都跟着明霄一起去了灯会,算是双福难得开恩,放他们出去散心。
双顺本还守在门房里郁闷,忽听从涞河上传来了爆炸声,正惊悚不已地要跑出去观望,就见守在大门儿上的侍仆飞奔而来送上了急报,双顺惊疑不定地踌躇着,虽觉得不合规矩,也未看到殿下回府,但捏着手中的急报,望着燃亮了半个夜空的火光,他还是跺跺脚贸然进入内院,只盼师傅和殿下已从后苑的边门回到了寓宅。
明霄听到回禀,立刻拖着酸软的身子挪回榻边,扯过凌乱堆叠的衣袍胡乱裹在身上,啪嗒一声脆响,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衣袍中滚落,明霄弯腰拾起,收进袖袋,“我派你师傅出去查看了,你将急报放在门外即可。”明霄死死咬着下唇,想了想又吩咐道:“将你手上的灯烛留在门外,再去端一盆热水来。”久未经历qíng事的身子酸酸涩涩的,好不疲累,还有……沾满大腿的yù液!明霄的心上激灵灵地战栗着,鼻子轻嗅,身上和屋中仍充溢着景生独有的体香,勾魂摄魄。明霄腿一软,差点摔倒,他倚靠着粉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倏地闭上双眼。
远远地站在外厅门外的双顺骤然听到青鸾的声音,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殿下他们真的已经回来了,可……可殿下怎知他手中提着灯笼?而且,为何殿下的声音……听起来……听起来如此沙哑……如此失落!双福师傅不在,难道双喜和其他侍候的人也不在吗?双顺虽然疑惑,但还是恭顺地回道:“是,殿下,灯烛和急报就放在门外了,奴婢给您端热水去。”双顺放下急报匣子就快步离开了,心中反复琢磨着,可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轻响,门扉开启,明霄迅速地探手拿起急报匣子反身退回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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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生穿林过户,迎着火光飞奔而去,心中也像燃起了熊熊大火,焚烧爆裂着,身体惯xing地向前急纵,大脑却叫嚣着仍停留在那内寝之中,依然与青鸾相依相偎。耳边夜风猎猎,夹杂着片片细雪,景生忽地停下脚步,喘息着yù转身而回,——青鸾——青鸾,他真的不该就那样留下青鸾独自一人,刚要转身回去,远处再次传来爆炸的巨响,景生咬咬牙,一拳砸在身旁的树gān上,那海碗口粗的榆树竟晃了晃便喀拉啦地从中断裂,——鸾儿,你乖乖地等着我,明儿一早我就去看你!
第105章
翌日凌晨,寅时左右,天和客栈的天字一号上房里还亮着一盏素纱灯,火盆儿烧得正旺,确无丝毫烟气,还带着一缕果香,专供大内使用的红螺炭静静地传送着温暖,北风卷携着雪粒儿呜呜地扑打着窗棂,更显得室内和暖如chūn。
景生刚沐浴完毕,披着雪貂镶边的玄缎晨袍坐在桌前,桌案上摆着一摞奏折,他的眼睛却出神地盯视着明灭不定的炭火,像已陷入冥想,忽地他抬起头,眸光迷蒙,“愁眉,我是不是吩咐过书研,让他调红螺炭到青鸾的寓宅?”一想起那纤秀的人儿可能正寒衾独眠,景生就心疼难熬,自己……自己今晚太莽撞了……竟yù火难熬冲动之下将青鸾……将他……占为己有……青鸾的状态有点古怪……本该细心查问……可又不问缘由就丢下他抽身而去,不知他……他可会伤心难过……不知他可曾沐浴……可有人服侍……鸾儿的眼疾未愈……又……又经历了如此qiáng猛的xing事……不知他……他可吃得消?!
景生突地一下站起身,飞步跃到门边,心里火烧火燎的,真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青鸾的身边去。他的动作吓了愁眉一跳,“爷,您这是——”愁眉一侧身拦住晕头转向的皇上。两个多时辰前,王仓码头旁的一个烟花作坊发生了爆炸,陛下及时赶到,虽未正式露面,但也一直在暗中指挥灭火救人,直忙到现在才回客栈,可自打他从火场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好像被人偷了魂儿。
“我要回去看看他,我必须得去。”景生攥着拳头,两眼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