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楚佑晟竟一句冷冰冰的“生死与你毫无轻重”,就把一切割裂地分明清楚,毫无转圜,他让他觉得方才在乱军中浴血厮杀的险恶,都象是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他腾地站起,“如果今天和你掉下来的是楚佑卿,你还忍心说这样的话么?”
他这一动作,佑晟才看清了他胸襟上一大片粘连的血痕,成彦竟受了那么重的伤!佑晟一惊,心里已经有些悔了,嘴里却依旧说:“王爷也不必生气。若是韩相在此,王爷也不怕寂寞了。”话一出口,他便想咬了自己的舌头,果见司马成彦收了怒气,又坐到他身旁,顿了一顿才意有所指地道:“你还在生气?”
佑晟闭眼打坐疗伤,不再理他。
“那日…你看见了?”
“所以才气的如此,连让我近身都不肯?”
“我知你恼我,可我已经策划了那么久,罢不得手,一时间糊涂了,以后必不再犯…”
楚佑晟被他语气里的暧昧气的忍无可忍,只得张眼骂道:“我几时恼你这个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司马成彦竟无声息地靠他那么近——近地几乎呼吸相闻。“那天淮熙在房里和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你若不爱我,为何会因为见了我和韩飞云在一起,就气至如此失态?”
“你!!”一时间气岔五脏,他几乎是震地说不出话来。司马成彦变本加厉,竟不顾伤痛,紧搂了佑晟,一字一句地说,“晟,全天下,惟有你堪与我比肩!”
他气地浑身乱抖:“胡说!胡说!”
成彦顾不得他与他一身的伤,qiáng捏着佑晟的腕骨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胸膛前,怒吼道:“懦夫!你为什么还要装傻!你还不懂吗?我为了你,连只手可得的天下都能放弃——你还要怀疑我的真心?!我筹谋了十年,却比不得你一丝半点的损伤,直到你命悬一线我才知道和你相比什么也不重要了——佑晟,你为我夜闯大内,九死一生,当真别无私qíng?!”佑晟心神俱丧,只能斩钉截铁地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胡说二字,成彦却由不得他,一把吻了上去,狂妄霸道的气息将他周身笼罩:“佑晟,我们僵持了一年多,还不够么…”
他不想爱不能爱!他把一切都给了佑卿,可如今这心里万般的压抑与痛苦又算什么!
佑晟绝望地闭眼,他这样的人配得到爱么…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个绝世枭雄,他和他注定只能活一个,那这份激dàng的感qíng又究竟是怎么回事!爱极狠极,楚佑晟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用尽全力,深深的一排渗血的牙印,成彦一皱眉,却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竟是说不出的qíng色,佑晟的脸先自红了,只听成彦又低低地咬着他耳朵道:“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绝不拦你——”
佑晟风月场上的老手,此刻却也噎地说不出话来,司马成彦趁机将手探进小衣,楚佑晟剧烈地喘息了一下,成彦正得意,不承望怀里的人突然身子直楞楞地向后一软,喷出一大口血,就再无声息。
“佑晟!”他大吼一声,几乎是扑了过去——此刻他的脸色是如厉鬼一般的青白,称着那骇人一抹血红,说不出的狰狞诡异。成彦忙拉开他的衣襟,手已是一抖——但见伤痕累累的胸膛上赫然一个赤红的掌印,他顿时恨不得生撕了该死的刘远威。
可一瞬间,他又猛地醒觉,这一身的伤竟有大半因他而来,闯宫时的数十条狰狞jiāo错的刀伤未愈,加上摔伤与掌伤,能支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他却qiáng撑着,不露出一丝半毫的软弱。
楚佑晟,你何苦倔qiáng若此?
司马成彦慢慢地将他搂在怀里,心中悔痛jiāo加。一抬手就将内力源源地自天顶徐徐灌入,可佑晟亏损伤重在先,调息时又被成彦一闹,真气岔经,成彦在雄浑的内力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反尽数被吸了去,兀自在体内乱窜。
天慢慢地大亮了,深井之中却依然人声不闻,楚佑晟气息微弱,半梦半醒心神涣散,一探他的额头,竟是烧的滚烫,纵使成彦天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也骇然而惊——他自然是明白的,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楚佑晟!你醒一醒!”他拍拍他的脸颊,声音越来越恐慌,“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你就是要死也要先回答我!”班驳地阳光折she在青苔上复又投影到佑晟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青白而透明的灰败,然而此时,那gān裂的嘴唇却动了一动:“…你想我…死么?”成彦不敢置信地张大眼,楚佑晟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可惜…你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