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之在战圈外冷眼旁观,直到我又受了当胸一刀,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地单膝着地之时他才上前一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道光我一人,杀的了韩飞云么?他死于谁手你竟不知么?”他冷酷一笑,“杀他的,正是司马皇族!”
怒从心生,我红着眼狂吼一声,执刀疾冲,竟似不要命般要与他同归于尽——就在那一刹那,十八影卫抢上数步,将我拦在原地,一片刀光剑影——
这一瞬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何谓生死大限。
我很怕死,为了活下去我做了太多的努力,然而真到了这一刻,我只想到了那个人一贯清冷的面容——宁非,你要知道,韩家权柄熏天却是迟早覆亡,这一切与人无关,全是天命。
天命?什么是天命!我不知道!我要复仇!
一滴泪伴随着血ròu模糊的痛淌下脸颊。我恨。
正在此时,一股力量将我生生扯离地面,一拍一送间我竟已退开数丈,抬眼望去,一个人影已经代我迎战十八影卫。
我一身武学都自韩飞云而来,可就是他还在世,只怕也没有眼前人这般灵动间又雷霆万钧的修为。我几乎眼睛看得都直了,又一人声在我耳边道:“席相同,威无穷,牵一发,动全身,驳乾位,先擒王。这阵本不难破,你却先慌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我大怒,也忘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回头瞪他,却一时愣住了。
正是日间在茶肆中照过面的男人。还是那平淡却耐人寻味的面容,空dàngdàng的袖子在chūn寒料峭的夜里飘飞 。
当是时,断剑金戈之声,突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个旋身,那人轻轻一笑,手间捏着是一十八截断剑。
十八影卫尽皆倒地,呕血不止者有之,倒地不起者有之,遍体鳞伤者有之,却无一人痛呼出声,萧恒之驭下之严,可见一斑。
萧恒之大惊,厉声道:“你也是韩家的人?”
那人将断剑掷下,摇头道:“不,我只想救这孩子一命。”
“就凭你?”萧恒之咬牙切齿地笑,“就是你武功再高,也难逃的出我的天罗地网!”
那人朗声大笑:“昊京于我,皆如入无人之境,更何况区区一个萧府?”
我听地混身一震,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有此气魄?
身后人又无奈地一笑,这些年他是被闷出病来了。疯子。
果然萧恒之也警戒地踏出一步,拧眉道:“你究竟是?”
那人信手一掀,薄薄的人皮面具已在手中,不仅是萧恒之,就连我也呆呆地张大了嘴。
那一头银丝,凛冽而端正的脸孔,顾盼之间,睥睨天下的飞扬神采。风霜浸染后的容色稍简,却多了另一种沧桑的含韵。
如果来人真是他,那末我身后这人该不会就是——
那个从阶下囚到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传奇人物,一振臂而山河动容——此刻,竟就在眼前?!
萧恒之失声了许久,才退开一步,哑着嗓子道:“竟然是你。”
司马成彦缓缓开口:“放心,北越已不是我的家国,此次而来,并非为他。你让成离放心吧。”
萧恒之冷笑道:“相王当年为龙位可说是机关算尽,您叫皇上怎么放心?此番现身真地别无所求?我萧恒之死也不信。就是你无心于此,只怕以皇上今日的xing子,未必还能容的下你。”
“我来,只为祭奠故人。”
“故人?”萧恒之脸象突然扭曲了,“相王一走十年,到如今只剩huáng土一缶了再来qíng深义重,不嫌矫qíng么?”
司马成彦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晃十年,的确有太多的无可挽回。
“萧恒之,你何苦。”我身后那人站起了身,与司马成彦并肩而立,在我看来,突如其来地多了几分奇异地契合感,仿佛这两人天生就要在一起。
萧恒之脸色大变,见鬼似地瞪着眼前两人。
司马成彦光华内敛的眼眸看向我:“韩宁非,我要带走。”
“他是朝廷钦犯,你凭什么?”
“我们要走,你拦不住的。”楚佑晟开口,声音轻轻扬扬却掷地有声,“委屈自己那么多年就求一个困坐愁城的结果,值得吗?”
萧恒之láng狈地吼道,“你们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