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时间太短,别说十年,仅仅过了两天,二月十五号,又考了。
chūn闱第三场,经史时务策各五道。
宋临垮着脸,无jīng打采地斜靠着号房墙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làng费了近一个时辰,无从下笔。
巡检官一指宋临,问监察员:“见过那样的考生吗?”
监察员摇头,“估计是捐来的功名,一到近身ròu搏就露怯了。”
巡检官莫测高深地微笑,“你等着瞧,不到半个多时辰他就能完成。”
监察员坚决不信。
可惜,谁叫监察员品阶太低?正所谓“官大一品压死人”,品阶高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
不是真理宋临也要把它变成真理!
不出半个时辰,宋临掰完了,往板凳上一躺,冒着二月份的寒气,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晚上回去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就收拾东西,把房租跟主人家结算清楚。
敲杨敬研的门,拱手作揖,“杨兄,小弟就此辞行?”
杨敬研惊讶,“不等放榜?”
“放不放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杨敬研皱眉,“再说藕粉还没卖出去,何不再等等?不为放榜也为藕粉啊。”
宋临想想有道理。
昏天昏地休息了三四天之后,开始考虑:带点什么货物回家呢?
揣上所有家当上大街逛dàng。
逛到茶楼门口,居然没看到那个算命的老头,宋临问旁边卖风筝的,小贩答:“发了笔横财,离京去外地了。”
“真是靠谁指望不上谁!”宋临扭头往回走,“我这会儿倒是想找他算算功名……”
眼见朱公子从楼里出来,站在门口,宋临陡然止步,调头躲到风筝后面,透过fèng隙悄悄窥伺。
不知等了多久,朱公子始终不走,欣赏林林总总川流不息的人群。
宋临轻轻抬脚,挪了一步,朱公子转过脸来,凝视对面店铺的雕花木门。宋临赶紧把腿放下。
正当此时,一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拖着他爹来买风筝,指着说:“我要那个蝴蝶。”
蝴蝶被取了下来,宋临一下子bào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慌忙挪了两步。
朱公子执折扇轻敲手心,失笑,对管家说:“我要那个老鹰。”
宋临眼前一晃,挡箭老鹰没了。宋临硬着头皮施礼,“朱公子……出来匆忙……”
“家门又忘记关了?”朱佑杭走过去。
宋临脸上挂不住,讪笑,“在下不久即回苏州,此地一别实难相见,没带表礼……”
“公子不等放榜吗?”朱佑杭拉着他的手出了风筝摊,“公子可曾想过,只要没下定论就不该妄自菲薄。”
“成事在天……”
“可是……”朱佑杭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谋事却在人。”
宋临还没回过味儿来,朱佑杭又说:“此地离寒舍不远,不如……”
宋临赶紧打断,深深一揖,“天色将晚,打扰公子心有不安。告辞告辞。”
朱佑杭不置可否,始终不紧不慢地拿扇子敲手心,宋临心里像擂鼓一样怦怦跳,心说:这头猪可能是王爷,得罪不起高攀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时过片刻,宋临额头上明显渗出了薄汗,还不敢伸手擦。
朱佑杭叹气,轻轻地说:“此时正值早chūn,东风舒缓糙长莺飞,放风筝的好时节,我刚刚买了个老鹰,公子可有兴致一起来玩?”
没兴致!刚想开口回绝,一琢磨,又觉得不妥,还是说得婉转点比较好,“没几天就放榜了,等正事了结游chūn才更有诗意。”
宋临肚子里打着小算盘,要是没考上,马上就回家,要是考上了……呃……怎么可能!
所以,这口头承诺等于空口说白话。
但是——
朱佑杭却极其认同地点了点头。吩咐管家把宋临送回了住处。
几天之后,宋临正在吃早饭,渐渐听见锣鼓响。
有人考中了!宋临断定。
吃完,抹嘴,宋临赞叹:“劲道!山西的面。”
“就是牛ròu少了点。”徐津转头环视一周,食客散尽,凑到宋临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前几天跟同乡去了一户姐妹家,真是国色天香……啧啧……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和小弟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