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位崭新的第二十三名举人就此诞生!
宋大秀才的文章既然得到了主考大人的最高评价——狗屁不通,他怎么还能中得了举?
您一定要记住四字真言——yīn差阳错!
话说主考大人,四书五经里对《周易》是qíng有独钟,除非不让他出考题,否者一律从《周易》里找,他老人家大半辈子就花在瞧风水看面相上了。
想当年,主考大人年过不惑,膝下无子,耿耿于怀。不久,父亲病故,主考没把父亲葬在祖坟里,四处找风水宝地,您还别说,真让他找着了,坐北朝南群山如展翅大鹏。
葬后一年,哎?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主考大人这个乐啊,跪在坟前喜极而泣。
儿子长大面带颓败之气,主考大人天天胆战心惊,心说:别再出点岔子,他要是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
把儿子圈在家里养,自己教他念书。事有凑巧,某年夏天,瓢泼大雨下了好几天,族中家学房子倒塌,压死五六个孩子。主考目瞪口呆,“先见之明!没让他读家学实是祖宗保佑啊!”
嘴上说祖宗保佑,实则对自己看面相的能耐深信不疑,认定自己功力不凡,能预知未来扭转乾坤!
您瞧见没?宋临就是个照妖镜,一眼就把老家伙打回了原形,从本质上说他就是个走江湖看相的游方术士!
既然认定宋临“印堂发亮”将来会大展宏图,他能不善加提携?
天意啊天意!“顺天者昌!”宋临果然是这句至理名言的最佳注释!
晚上,宋临痴痴呆呆地坐在餐桌边,伙计忙进忙出,“咣当”,木板掉在地上,掌柜的大骂:“眼睛瞎啦!”
宋临被吓醒了,眼神转过去,瞟瞟木板,嗯?“状元楼?”
掌柜的赔笑,“罗相公中了头名解元……”
没等他说完,宋临“腾”站起来,“啊?这事儿……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能知道什么?
旁边一个落第秀才不服气,嗤笑,“掌柜的,解元跟状元差着十万八千里,这匾额还得等个十年八年才能挂!”
“哦?”宋临笑呵呵地踱过去,抓了把筷子“砰”敲在桌子上,把那人吓了一跳,“这位兄台,正所谓‘状元及第’,及了第的就能当状元,这匾额……”一指地上裂了条fèng的木板,“及第及第,就是要掉到地上。您瞧这地及的,想不当状元老天爷都不答应!”
那人脸憋得通红,张嘴闭嘴,拂袖而起,嘲骂:“小人得志!”
宋临没理他,乐呵呵地回房找罗赞。
第4章
“咔嚓”推开门,罗赞正在写信,宋临笑容满面地行礼,“公聆兄……”
“行了行了,我听了一天的阿谀奉承。”
宋临攀上他脖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想家了?”
想家?我想gān货铺子!小栓子家杀个三四回jī,我那点调味料就得见底!但,表面上却使劲点了点头,“唉……叔祖年事已高。”
“好,过了鹿鸣宴就回去。备考会试。”
宋临唉声叹气地回屋睡觉,短短十几步远的路程,唠唠叨叨念了七八遍:“参加什么鹿鸣宴啊……”
没几天,俩人穿戴一新前去赴宴,白胖子巡抚啰里啰嗦打了半天官腔,人人昏昏yù睡还得装得jīng神百倍,白胖子大手一挥,宣布:“开席!”
宋临眼前一亮,跟旁边二十二名和二十四名客气了一番,一筷子叉起烤兔ròu,细细品尝,点头称赞:“鲜香慡滑。”
二十四名一愣神,呆呆地看着宋临,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你右手边上那道菜是长江白鳝。”
“哦?”宋临表面按兵不动,筷子却毫不迟疑地伸了过去,双唇抿合,嗓子眼里咕哝:“你正前方的是太湖紫菱炒阳澄湖大闸蟹。”
二十四名夹进嘴里咀嚼,一耸眉毛。举起酒杯跟宋临碰了碰,“今日秋高气慡,如此盛会……”瞟瞟没人主意,侧头耳语:“十七年汾酒。”
宋临吃惊,挑大拇指,“高人!小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