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抚着我的láng毫说,“它是怀念它妈妈,灰爱,别难受,我会好好待你的。”我眼里直掉眼泪。珊珊说,“我没见过比láng还重qíng的动物。”
巴特说,“láng是重qíng的,尤其是母láng对小láng的爱。我看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位母亲拿着柴刀接自己上学的女儿回家,忽然在山路上遇到一匹饿极的母láng,母láng扑倒女儿,咬住了她脖子。这时候,母亲发现了小láng,用小刀掐住小láng的脖子。母láng在一点点用力咬,母亲也在一点点用力掐,两个母亲都互望对方。忽然,母láng放弃了小孩,母亲也放下了小láng。可见,láng的母爱不低于人类。”
“好感动噢,láng的母爱比人类还伟大呀!”
“灰爱没有妈妈了,好可怜,不知道它有没有爸爸,要是能帮灰爱找到爸爸就好了,巴特,我们放了灰爱吧。”
“你不怕你爸爸?他要灰爱的皮啊!”
“不怕,我觉得他们太残冷了!”
“那也不能现在放走,灰爱病了,又没有妈妈,这样是走不出隆卡的,猎狗会咬死它,等它好了,我们骑马送它去对面的山林里,等长大些吧,假如它出去一时没找到爸爸,会被老虎吃掉的。”
珊珊默认了巴特的话。
我痛苦地伏在地上,泪水打湿了一片。直至日落,直到月出。
清晰的月光,忧伤的月光,如水一样浸染着我无尽的凄凉。
半夜里,我睁开眼,忽然看到了妈妈,正在树上,在有chūn风的夜空中腾跃,一会儿似冲锋陷阵,一会儿又贴靠在树gān上,但充满着生命力的激qíng!
我喜出望外,扑过去大喊妈妈。由于用力过猛,被链子掀翻在地,我一翻身爬起来继续呼喊,是那么激动!多少个分分秒秒,我想念着妈妈,确信她不会死去,会意外出现,给我温柔的母爱。然而,无论我怎么呼喊,妈妈没有回应,却引来激烈的犬吠声。
我失望了。我知道这不是有生命的妈妈,是吉布将妈妈的皮扒了下来,里面塞满糙,挂在树上风gān。妈妈的皮毛像有生命一样,在chūn风中飞舞。
目睹没有生命的妈妈也让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像gān渴的沙漠得到一丝滋润,当然,是痛苦的滋润。我朝风中的妈妈跪下,拜了几拜,然后站起来,沿着圆圈小跑,跑了一圈又一圈,跑的时候,就能看清妈妈的眼神,能看清她对我的微笑。这是我们láng族一种原始的虔诚怀念。人类后来有了宗教,有了虔诚的朝拜,与láng族相比,他们还落后了几百万年。
妈妈的笑脸是那么幸福、满足。她似乎在说:“赛赛,快快长吧,做一个勇敢的,有智慧的láng,胜过你爸爸,甚至你láng王伯父。”
忽然听到láng王骜厉的嗥叫声,从肺腑里发出的悠远的询问:“奥菲,你在隆卡吗?怎么没回来呀!”
焦急的声音把我带回了现实。我知道láng王正带着一群láng在隆卡村外等待妈妈回去。于是哭着告诉:“我是赛赛,妈妈被吉布打死了,你们帮她报仇吧!”话音刚落,十几条狗冲了过来,我赶紧“汪汪汪”吠起来,狗们看着我,又仰头朝村外的láng群叫喊。
传来头láng骜枭的询问:“赛赛吗?你怎么不逃出来?”
“我被吉布坏蛋用链子锁住了。”回答完我立刻学狗叫,叫得狗们一脸迷惑。
“你再叫几声,我能判断吉布家的位置,我们的dòng在隆卡下面,我们将dòng口打开,为你爸爸妈妈报仇。”
我一阵惊喜,仰起鼻尖长嚎,嚎了一阵又汪汪叫起来,向láng王传达着准确的位置。
大灰忽然对其他狗一阵狂吠,似乎在告诉它们,我在与外面的láng群对话。果然,狗们将我围住,狂吠,似乎在询问,“你是láng还是狗。”我用尽力气“汪汪汪”地叫着,狗们停住了对我的攻击,调过身朝寨外吼着。
外面的láng嚎停住了,狗群也散开了,起来的人也散开了。吉布告诫说,“大家今晚小心些,打死了母láng,公láng会带一群láng来报仇,láng是最钟qíng的,也最有复仇心。”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láng王骜厉打通了dòng口,就在吉布家门口,一群láng从天而降,带着qiáng烈的复仇qíng绪破窗而入,冲进了吉布的家。我担心珊珊大喊,“别伤害那女孩。”
传来了枪声、哭声、狗叫声,吉布家天崩地裂一般。隆卡村的人、狗全涌了过来。láng群又飞一般从窗户窜出,顷刻间无影无踪,只有大黑大灰对着新开的dòng吠叫,却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