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才有鬼!”
太过缠绵的qíng话,说起来就像假的一样。叶玄清没好气地啐他,不过他这样的玩笑却很有效地缓和了先前沉闷至极的气氛,也连带让自己放宽了心怀。
好吧,至少知道这个人不是要拿自己去向官府邀功请赏,退一万步,就算真如他所说,这男人单纯只是对自己感兴趣,那倒不怕,他早习惯了付出一些去jiāo换自己所想要的,只要这付出还在自己可支付的范围内。现在这人要的不过是身体而已,这具纯男xing的躯体,有什么特别值得顾惜的呢?他又不是女人,也不见得会少些什么。
心怀一宽,顿时就感觉腹中饥饿,叶玄清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现实,笑闹着去抢他手上的ròu脯。
“好啦好啦,最大的ròu脯也给你吃了,还看着我gān什么,难不成除了骗钱骗吃骗喝之外,你还想骗色?虽然我很中意你啦,但也不能这样急色啊!”
袁蔚中故做害怕地把衣襟拉拢做“弱女子”状,引得叶玄清笑到打跌。
不刻前还弥漫在此间的愤怨哀愁也消散无踪。
在那个人相当体贴地把烫手的ròu脯烧香后又摊平放凉,叶玄清嚼着ròu,眼光下意识地偷瞄向做这一切做得很自然的袁蔚中。
他不明白这男人所说的喜欢。
这种禁忌的感qíng,不是很应该藏着掖着,到死也都烂在心里不说出来的么?
他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说出了口,还是对着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是他,对着自己的未婚妻,也不可能说“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字眼,哪怕是开这样的玩笑也不行——男子汉的气概还要不要了?
可……奇怪的是,这男人做起来就很自然,并且半点也没扭捏做态的恶心感。或者是因为他雄浑粗犷的外表在这方面占了很大便宜,哪怕说的是ròu麻的话,但表现得磊落拓然。
他的喜欢没有qiáng迫,没有勉qiáng,是那么的自然就能说出口。
他明明有武力可以胁迫自己,却qíng愿放弃这样的捷径。但……却狡猾地把他的好、他的恋慕都直接摊摆开在自己的面前,不主动出击,只是把香饵摆在贪吃的鱼面前,意图诱惑自己自动上钩。
就是这样才分外麻烦。如果他被迫从之,事后还有借口可找,如果他甘愿上钩,到头来却只能怪自己禁不起诱惑,一切咎由自取。
叶玄清看着这男人貌似单纯的笑脸,想起他之前说过“决不qiáng迫”的字眼。这男人的确如他所宣告的,没有qiáng迫威胁,但是……他却没有把握是不是能管住自己。
不过,眼下要值得烦恼的事远不止这一项,他若是找到了那当初之人,取回旧物,是否能顺利上京寻得父亲的旧部帮忙?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未解之谜,但无论如何,在这漫长的旅程中,有个人相伴也是件好事。
就算是各取所需,这条件也还可以接受。
叶玄清放下了心头的疑虑,只专心去想自己的将来。
夏末之际,山间徐来清风带来阵阵清凉,夜露浸体生寒,在感觉到自己与背后倏然搂上来的温暖一体同化的时候,叶玄清终于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林间的清晨总是来得分外的早。
天刚朦胧亮,啾啾早起的鸟儿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验证“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箴言,一早就叫得dàng气回肠、千回百转,吵得叶玄清只想打下几只来吃它们的ròu。
替他实现了这个愿望的人是袁蔚中,也是同样被吵醒,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砂石,也不瞄准头,迷迷糊糊地运劲掷出去,居然给他打下三五只来,掉在地上蹬腿抽搐。本是好奇观望林中不速之客的鸟儿们遇此xing命危机,立马一哄而散。
比较不幸的是被他抱在身前的叶玄清,刚好被一只挟怨以报的鸟儿低空投she了一枚鸟粪炸弹过来,微有洁癖的他这下想不起chuáng也不行了——如果那铺了几把糙垫加件衣服的地方能称之为“chuáng”的话。
怨恨地看着那个以自己来抵挡“暗器”的睡猪,叶玄清考虑要不是他还有伤在身,自己早该扑上去揍他一顿。
“啊哟,别恼别恼,小的现在就带您去沐浴更衣。”
他yīn森森的目光直接冻醒了还想打赖的同伴,就在他打算把袍袖上那一抹鸟huáng金涂到那人身上与子同袍的时候,袁蔚中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赶紧谄媚地赔上笑脸,不惜自降身份为自己的失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