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大嫂也看到了,她还试探我,问我觉得如何呢,又把公子襄夸了一番,说他和璎璎也很相配。”凤藻有意没有提起溪月。宇文逸风眉头一皱,没有立刻言语。凤藻坐到他身侧,笑道:“我看那云公子一表人才、气度高华,堪配咱们府里的姨小姐。”宇文逸风仍是没有说话,微有些笑意。
凤藻见他俊朗的脸上似有一丝yīn霾,态度不明,心中疑惑不解,问道:“逸风,怎么不说话?这事不是你希望促成的吗?”宇文逸风心中想着青鸾对此事的态度,嘴上却道:“我是想促成,但有点困难。琅琊云氏虽不像梁王府那样是皇亲国戚,但也是朝中世代缨簪的大族,声名不在王谢两族之下,我怕云家到齐王府来提亲的话,也是有些……”
他觉得此事最大的难度正是在此,云飞扬的父母怎么可能不因为溪月的事记恨齐王府,怎么可能同意儿子娶齐王的小姨子。而且,假如人家了解了璎璎的身世,会不会也像梁王一样,觉得她身份低,不愿娶为正室?这些事,都是宇文逸风没有把握的。
“你说的也是。既然有了梁王府的例子在先,其他的豪门大户也都会有顾虑。啊,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求太后,让她给璎璎做主赐婚。”凤藻笑嘻嘻道。宇文逸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算了吧,还想拉郎配?我听到赐婚就头疼。qiáng扭的瓜不甜,哪有女家上赶着求男家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咱们齐王府的小姐也不是嫁不出去了,要太后赐婚。”
凤藻哧的一笑,知道他还是对当初两人成亲的事耿耿于怀,她却不介意,抱着他的肩撒娇道:“算我说错了行不行,人家只是提个建议嘛。赐婚有什么不好,你二哥二嫂难道不是?咱们不也是吗,不都过得挺好的。”宇文逸风无奈的笑笑,点点她脑袋:“你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两人对视一笑。
“我那时让你和大嫂不要走得太近,你怎么总是不听?”宇文逸风审视的看着凤藻。凤藻委屈道:“我哪里不听了,自从你跟我说过,我和她来往就少了,她主动找我说话,我总不能不理她吧。再说了,咱俩要是都不理她,好像也太不给你大哥面子,你总不希望你大哥因此不高兴吧。”
宇文逸风嗯了一声,搂着凤藻的肩,想着心事。这样温馨的时刻,凤藻满心欢喜,不再出声。宇文逸风想起紫苏和jú夫人来往甚密,又添了另一桩心事,想着要找个机会暗示一下紫苏和jú夫人保持距离。jú夫人颇有心计,和青鸾一样会无事生非,对她也是不得不防。
“想什么呢?”凤藻点了下宇文逸风的下巴。宇文逸风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凤藻端详着他出神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他好看,觉得能嫁给他真是幸福,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
院落西厢房里,紫苏独自站在窗前眺望花园中的景致。烛台的蜡烛早已被她chuī熄,香炉中脉脉的吐着青烟,房间里弥漫着清冷诡异的气息。
她已经决定了,要和齐王府的人周旋到底。既然他们对她步步紧bī,她也不会束手待毙,即便是将来玉石俱焚,也好过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如坐针毡。
对老陶编造的那个故事只是第一步,为的是打糙惊蛇,看看对方会不会采取行动。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要斩断对宇文逸风的qíng丝了。背弃深爱的人谈何容易,可是她必须割舍对他的qíng爱,不然到头来受伤的只有她自己。她已经预感到,她正在往一条不归路上走。
紫苏紧紧握着手里的玉梳,玉梳的齿将她纤细的手掌刺出了血,她丝毫不觉得痛。这些日子以来的心痛,早已让她感觉不到ròu体的痛。她缓缓放开手,玉梳跌落到地上,顿时碎成两块。看着那碎玉,她伤心yù绝,眼泪自脸庞滑落,一颗颗落在地上。
腹中的孩子好像动了一下,紫苏轻抚着腹部,眼泪流的更多。她倔qiáng的拂去泪水,从今后,只流血不流泪。血债,当然要用血来偿。
转眼到了清明,chūn天又来了。王府里一片苍翠,女眷们带着各自的儿女在花园的一块宽阔地上dàng秋千、放纸鸢。溪月和紫苏坐在一处,看着月牙儿和茜雪的儿子玩耍。jú夫人和凤藻、青鸾坐在另一边。
璎璎的纸鸢飞的很高,回头向jú夫人道:“姐姐,你也来试试。你不是一向最喜欢放纸鸢。”jú夫人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接过璎璎手里的纸鸢。那纸鸢扎成蝴蝶形状,和茜雪、妩儿的蜻蜓、燕子一起飞在青天上,相当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