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神qíng凝重:“陌姐姐都这样了,我岂能不来?”
我这样?我猛地想起自己是因为何事昏厥的,心底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才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宇文邕过来按着我,他的肩膀处垫得厚厚的,显然伤势也没有大好,这一使力,倒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不敢再动,只是问他,我究竟是怎么了。
“陌姐姐你风火相煽,气机逆乱,导致中风。”
“中——风?”我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如五雷轰顶,“你别告诉我,我全身瘫痪了?”
想来我的表qíng太过夸张,宇文邕忍不住撇了撇嘴,“陌姐姐你只是风邪入中,经络痹阻,倒不至于那么严重。不过……”
只一句话,瞬间让我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不过什么?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吗?”一般来说,中风多少都会留下后遗症,或是半边瘫痪,或是面瘫,或是其他。
“算不上什么后遗症,只是,就算陌姐姐这次好了以后,你的右手也不能再使力了。”
我顿时傻了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右手不能使力,是说我……我的手指不能用?”
宇文邕显然知道我心里头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陌姐姐的诛心术,以后只怕再也施展不出来了。”
我睁大了眼,想要从他的瞳孔里头读出这是一个谎言,可是他生怕我没听见似的,再度补充道:“陌姐姐右手筋脉拘挛,食指的筋脉断了,虽然经过调养,陌姐姐的右手或许日后还能做些寻常的事,但是诛心术,是再也使不出了。”
我听了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这食指上的测谎仪,自我穿越至此,就一直陪伴着我,也正是仗着这个测谎仪,我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我还有所屏障。可是现在,宇文邕告诉我,这个唯一的屏障没了。
“陌姐姐,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第九十章 年初一
宇文邕的话让我有种yù哭无泪的冲动,未必是一件坏事?若没了诛心术,我该如何分辨真假?该如何存活于这个时代?
“大冢宰。”门外远远地就响起了婢女的恭迎声,这声叫唤让我心头一颤,我顿时觉得心虚起来,倘若让宇文护知道我的“诛心术”已经再不能施展出来,那么我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废人了,那他还会那样维护我,把我当成同盟吗?
我一直记得婆罗当初跟我说过的话,宇文护不留无用之人。于他而言,我应该也算是无用之人吧?
宇文护已经走了进来,瞧见我的时候,脸上倒是挂着一丝笑意,“醒了?”
我心虚地点了点头,宇文护又问向旁边的宇文邕,“她没什么大碍了吧?”
宇文邕马上堆叠出笑意,“陌姐姐醒来,就说明没什么事了。只不过……”他这一声只不过顿时把我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我紧张万分地望着他,宇文邕斜了我一眼,笑道:“只不过陌姐姐还需要调养些日子,才能完全康复过来。”
我的一颗心这才放了回去,却听宇文护道:“如此就好。那大智慧就好好将息几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就成。”
答应他的事,自是找虎符无疑。
我连忙笑了笑,“义父的事,绝不敢忘。”
“义父?”宇文护颇有深意地看了宇文邕一眼,本来正要斜靠着chuáng沿坐下的身子又重新站直了,“那就拜托四皇子好好照顾大智慧了。我不在这几日,大智慧可要把身子养好。”
“大冢宰要去哪里?”我听他这意思竟好像是要出远门。
宇文护颇有深意地斜了我一眼,“齐国有异动,我得去瞧瞧。”这便不再多做停留,径直出门去了。
宇文邕盯着宇文护离去的背影,过了好久才说道:“大冢宰这是在引蛇出dòng。”
我一愣,“你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标不是齐国?”
宇文邕脸上的笑容有些惨白,“陌姐姐想必也知道大傩之仪时,李弼公然质疑大冢宰。当时在场,亦有不少人随声附和。李弼虽死,其他诸人,大冢宰亦是容忍不下的。这一次,他佯装出京,不过是想置身事外好瞧清楚这些人的动向,再伺机而动。”
宇文邕虽然没参加大傩之仪,却对会场上发生的事qíng了若指掌,我不禁问道:“你既然知道,何不告诉他们不要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