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收起笑容,慢慢将我抱住:“害你担心了。”
我甩开他哼道:“我只担心自己的努力会不会再次付之一炬。”
江原拉住我:“除了一件,我没有故意瞒你什么,现在说出来,只是你不许生气。”
我看着他:“你说。”
江原又嘿嘿地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你们在长沙时,我不过是故意让程雍挑衅你权威,让宋然得到我部下并不信任你的qíng报,接着那天夜里,程雍闯入他营中偷袭,实际上是送去了我的一封信。宋然看了那封信才决意立刻前往江夏。因为他认为这是最后机会,事实也是如此,等魏军攻到建康再杀我就来不及了。”
“然后你yù擒故纵,等到今日自然而然地赴约,利用宋然置你死地的迫切心理,使江夏水军被误导。”我无奈,“好罢,就算这是你早就谋划好的对敌之策,那在船上你岂不是太冒险了?燕骑军和箕豹军都是军中jīng英,又有事先准备好的接应船只,本来我不算担心,按道理,宋然剑术应在你之下,可是你频频处于下风,才使得宋然有机可乘。”
江原嘴硬道:“我只是让你看看宋然到底是怎样的嘴脸,想想我过去说不对?你继续对他一味维护,迟早要被他所害。”
我沉下脸:“那你也不用弄假成真。火烧屁股很好玩么?万一我也回不来,程雍一个人怎么挡得住宋师承?”
江原心虚地笑:“只是入水前烧了衣服,又没怎样。我在水中听到船上鼓声,就知道你回来了。于是游到船底躲了一阵,只要我晚点出现,让越军以为我葬身火海或江中,他们便会继续搜寻。就算得知江夏和九江告急,也不会立刻退兵。你看我这个统帅价值还是能跟一两座城相比罢?”
我白他一眼,无话可说,等到下船时才道:“现在你如愿了,宋然折损二十万兵力,又私自跑到江夏扰乱军机,根本没可能再得到赵誊的重用。我亲手将宋然刺伤,他也不会再想着要我重回南越。以后你安分些,否则我独揽军机,不叫你染指任何行动。”
江原跟在我后面:“越王殿下,你越权。”
“那又怎样?如果我什么也不怕,就怕太子殿下乱来呢?”我对他挑挑眉,下船走进自己营帐。
江原跟进来,我不理他自顾自找衣服换上,他便看着我穿衣,等燕飞给他送衣服来,一边穿一边笑:“我们好好睡一觉,天亮到九江摆宴席去!”我冷哼,江原走过来搂住我,“全军都知道越王殿下神机妙算、英勇无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如今建康唾手可得,放松些罢。”说着捧起我的脸低头吻下来。
“阿嚏!”嘴唇还没相碰,我和他同时转头打起喷嚏,我一脚将他踢开。江原无奈地叹口气:“看来今天不成了,我叫军医来。”
第二日,九江破,郡守王恪战死,主帅杨湛督战时被流矢she中一眼,负伤向下游撤退。江夏因宋师承及时回援勉qiáng保住,韩王江进继续守汉口与之对峙。
这日傍晚,我和江原正式拔营来到九江,大张旗鼓地犒赏将士,给每个军营都配了成车的ròu酒。
在主帐向将领们敬过一遍酒,我跟江原一起探视各营中的士兵,轮流向他们宣读军功册。自前一天被江水泡过之后,我微微有点低烧,基本没有喝酒,江原则一直在不住咳嗽,声音嘶哑得军功册都念不连贯,反而令许多士兵感动不已。
在九江留几日,将领们也放下架子与士兵qíng狂欢,九江中所藏的酒都被喝了个底朝天,官府库银也都被瓜分gān净,我担心再这么下去就要殃及百姓,召集众将议定出发日期。于是等到大军拔营那日,所有领兵将领都换了一副鬼神不近的面孔,看到谁有倦怠举照罚不误,弄得手下士兵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
接下来的战役都不算难打,因为赵誊得知军队失利的消息后,再也不向外派援军,而是将所有jīng锐都集中到建康附近,一副拼死自的姿态。才过了不到一月,大军已经行进到姑孰附近,几乎与合肥遥遥相望。
江德在外久了,体力越发不支,终于在群臣群劝说下回了洛阳,改换周玄前来与宇文念一起守合肥,于是除重大决策之外,所有军队实际调动权都握在了我和江原手中。只是经过多次战役,军队已经伤亡过半,战斗力也明显下降,想要一鼓作气攻下建康周围战略要地,必须补充新兵源,而姑孰所辖采石矶与对岸横江渡相对,是对岸大军渡江最好地点。因此必须攻破姑孰,才能为总攻建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