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衡走到他身边,犹豫了片刻,感叹道:“她素日里总是温温和和的,想不到竟也有冲动的一面。”
萧聿光疲然一笑,语气轻飘飘的:“不怪她。”
褚衡撇了撇嘴角,心里泛起一阵酸味。
萧聿光仿佛也察觉到了气氛中微妙的尴尬,便起身揽过褚衡,拉着他到桌旁坐下。
褚衡从他身上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女子特有的清香。
他不动声色地离萧聿光远了一点。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
褚衡低下头,不冷不热地回答。
“我把白巽给你送回来了。”
“嗯?”
萧聿光有点疑惑:“怎么,它不听你的话?”
“不是,”褚衡顿了顿,“乖倒挺乖的,就是不好好吃饭,已经瘦得不像样了。我想它大概还是习惯跟着你吧,就送它回来了。”
“这样啊。”
萧聿光微微一笑,眼角弯出几条细纹:“回来也好。”
褚衡看着他,蓦然觉得他就像个盼子归家的老父亲,平添了不少沧桑。
这么想着,不由扑哧一笑。
萧聿光好整以暇地回视着他。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褚衡说的无非是个幌子,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多见自己几面,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褚衡挑眉:“什么?”
“跟我来。”
萧聿光带着他似曾相识的笑容,把他领进了隔壁的房间。
褚衡顺从地被他按到椅子上,虽然相信他不会逾矩,但心里仍是有些忐忑。
萧聿光的手放在他肩上,没有离开。
“你gān嘛?”
他忽然觉得肩上一冷。
萧聿光制住褚衡的手,而后将他的衣服层层拨开,直到后背那块犹如旧痂的胎记bào露出来。
“喂,你这是非礼!”褚衡微微恼道。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萧聿光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掀开外层的麻布。
褚衡此时又赧又气,不悦地理了理肩上摇摇yù坠的缎子。萧聿光见他没把胎记遮掉,也不多言,一手轻捏他肩头,另一手扣住鳞片,朝那块血色胎记缓缓移去。
“咝——你gān嘛呢?”
褚衡敛起眉心。一股qiáng弱不定的热流犹如藤蔓倏然爬遍他的后背,接踵而来的是qiáng烈刺痛,烈火焚烧一般令人难熬。
他背后的印记颜色骤然加深,散发出氤氲而诡异的热气,其下奔流狂涌的血液似乎可用ròu眼看见。
萧聿光见状心里一凛,正想撤手,却觉一道异常qiáng大的力量正将他手中的鳞片吸向那块胎记,就算他费劲全身力气也不能将鳞片抽回半毫。
须臾,他已额角见汗。
褚衡冷不丁地发出一声闷哼。萧聿光心神也随之一散,只短短一瞬,手便被吸去了一尺。
他的脸上浮现几分惊惧。那股吸力只增不减,没过多久,鳞片与褚衡的皮肤就相距无几了。
他咬了咬嘴唇,蓦地松手。
几乎是同时,鳞片就嵌进了褚衡的后背。
萧聿光抬手拭去汗珠,心存余悸。若非自己及时松手,恐怕整条臂膀都会被吸进褚衡身体里。
他伸臂接住褚衡仰倒的身体,见他汗湿的眉间隐现不适,不由有些心惊。
“陛下?陛下!”
他呼喊了几声,始终不见褚衡醒转,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脉象正常。
他稍稍定下心来,盯着褚衡的脸看了许久,而后再次撩开他的衣袍。
高耸的蝴蝶骨之间是一片光洁白嫩的皮肤。
伍拾贰
翌日。
萧聿光在一阵jiāo替的疼痛中醒来。
他靠着chuáng头,一边揉太阳xué一边环顾四周。这是他的房间没有错,但他的眼中却依稀透着些迷茫——
怎么回事?他不是把张忻芷带到自己房中了么,为何在这里的竟是自己?
他闭上眼睛,在脑中回放着昨日的qíng形。
褚衡昏迷以后,自己就把他放在了隔壁的客卧,晚上似乎喝了点酒,然后就抱着褚衡入睡了……
但他现在并不在书房,而且……
他低下头朝被窝里望了一眼。
而且他还□□着全身。
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人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忻芷?”
萧聿光满面错愕,打量了她的脸色,见她似乎不再盛怒,不由稍稍安下了心。
“你这么早过来……”他视线一垂,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