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一席言语,方见信也不知该如何了。
穆言自从放榜后便不曾回来,一直住在温府。他们也在一起不久了,自己好友的xing子他如何不清楚,他能待穆言到如此,又为他应下婚事,其中qíng分一目了然。
只是,魏老爷那里又如何说的过去呢?
这一步,恐怕还是要低着头走了。
那许家老爷也收到了魏老爷的信。
他早已听闻魏连朔高中,况且几年前见他就已经是一表人才,三年过去肯定是越发英挺了。
他家风开放,又素来疼惜小女儿。先是把小女叫了进来,提起了之前去过的西城魏府,又提起了魏连朔,见女儿反应羞涩,并无反感。便提笔给魏老爷回了应信。
一来二去,这桩婚事还真就这么敲定了。
魏连朔一时想不出对策,在家闷着。方见信没办法,只好带着那家书去了温府。
敲门。
却是温云开亲自开的。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愣。
温云开先别过脸,道,“何事?”
方见信看着他,用眼神勾勒他每一处,觉得心里的各种qíng愫就快要爆发,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给了他。
“重咥家里来信,要他成婚。”
“估计这次他是逃不了了。”
“那子息怎么办?”
“我如何知道,重咥是为了他,才在三年前答应了这门婚事。如今也是实在毫无办法。”
温云开不应,抬手要关门。方见信却突然阻拦了他的动作。
温云开抬眼看他。
他调整声音,盯着温云开道,“我不是他,重咥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却没有。”
“我说了一世,便是一世,不会有半点虚妄。”
温云开衣衫里的手紧紧握住,半晌,他抬头,眼里是一片冷清,“所以呢?于我何gān?”
这日,燕城飘起了雨。
因为皇城所在,又是名副其实的都城,燕城的城墙修的高大,远远看上去yīn森冷漠,守城的官兵一拨又一拨的轮换,城墙却载着陈旧的砖瓦矗立。
远方,是带着土huáng色的山脉。
北方的chūn意来的晚了一些。
这场雨来的迅猛,像是带着使命,执意浇灌这一片gān燥的大地。
chūn雨过后,整个城显出gān净的样子,宛若新生。
可天空,依旧是那个天空。
穆言在温云开府中待了许久,仿佛一颗心终于落定了。就像是等待宣判死刑的囚徒,一直惶惶不安,等到行刑日子确认后,才终于能安心吃一顿饭。
知道自己无多日可活,反而心安理得。
明日,魏连朔就要成亲了。
是那许家小姐,许庆央,自三年前西城一别后,他还未见过她,三年时光,想必她已经出落成窈窕佳人了。
郎才女貌,倒也是天作之合。
他刚拿到信的那晚,整个人是呆滞的状态。就像那行刑的囚徒,早先知道刀子是要从脖子上落下,然而刀起刀落,鲜血飞溅,那一刻的疼痛有人能见么?
早知今日这样难割舍,痛彻心扉,为何当初又心甘qíng愿的入了局?
何因得何果,因果不相离。
“重咥,你知道么,人乃万物之灵。不似糙木,也不若飞禽。”
“所以,我相信你,你有你要走的路,这我从很久以前就清楚。我不愿阻拦你,不要让我背上骂名好么。”
“可是子息,你舍得么。”魏连朔抬起怀中人的头,印上吻,“就算我与她如此亲密,你也没关系么。”
穆言心里一痛,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脉,难以呼吸。他不能有时间多想,不能让自己清醒。
他用力的回吻过去,手熟练地抚摸。将两人的身体贴紧,又更近一些,摩擦,下一刻,他被压倒在chuáng铺间。
帘帐下,烛光间,有身影重叠。
这一夜,他们宛若两条濒死的鱼,对方的唇舌是唯一的活路,翻滚,jiāo缠,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彼此的气息。
到天亮。
次日,魏连朔起chuáng,步履沉重的走到了许家。
这一路,仿佛是有人在背后推着他,他走的无力又不能抗拒。
许老爷见了他自是欢喜,他父母不在京城,这场婚事的细节便jiāo给他来商定,面对着对方的滔滔不绝,他只是安静听完,道了声甚好便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