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吟,你要去哪里……”
神智未清的夕景华轻轻扯了一把凤玉吟的衣角,唯恐他真的走掉一样。凤玉吟此时半跪在chuáng边,根本顾不上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剥去了那些为人君者刻意伪装出来的坚qiáng和冷漠,此时的他和个寻常人没有丝毫的区别。他只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只求他不要又一次丢下自己,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你跟我说说话,让我放心……”
手颤抖得不能自己的凤玉吟在看到夕景华再次慢慢合上眼睛的时候才明白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清醒,他还留在梦里不肯醒来。
“你梦见我什么了,哥,”失望之极的凤玉吟微微敛了一下眉头,继而又勉qiáng地挤出一丝笑容,他的手沿着夕景华面部的轮廓慢慢抚过,不舍地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吻,“也许这次你的预感又对了,我会暂时离开几天,你要等我回来,知道么……”
☆、平乱
天和四年立秋,大鹓天子凤玉吟引兵北上,讨伐以‘清君侧’之名犯上作乱的云家次子云清珏,大军一路浩dàng向北,半月之后抵达距龙井峡百里之外的淮南郡。由于此地世代经商,繁华富足,为不使民心变乱,大军只在城外驻扎,并未直接进城。当地的郡守一早便收到朝廷的文书,准备好粮糙与军营以供军队休养生息,
几月之前云家大军在北境举旗兵变之时,郡守深知淮南郡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无朝廷大军接应,此郡绝难幸免。所以在此之后郡守日日上书求救,可是朝廷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半月前才传来消息说皇帝御驾亲征要来此地,淮南郡中的百姓得闻此事才敢安心住下。
凤玉吟虽是帝王之身,一路上虽然有宫人随行照顾起居,然而这上阵打仗毕竟不同于宫中高chuáng暖枕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连日来的奔波,莫说是凤玉吟,纵使是营中日经锤炼的普通将士也不免力不从心。所以大军驻扎下来之后云日慕就马不停蹄地将凤玉吟送至淮南郡守府安顿下来。
刚一入府的凤玉吟并不急着休息,而是招来了当地的守城官员,与云日慕一起讨论龙井峡外的战局。云日慕在凤玉吟身边也待了不少时日,知道他一旦投入战局便与平日的凤玉吟判若两人。一个褪下huáng袍披上战甲的凤玉吟对他的敌人绝不会讲什么仁义宽厚之道。
“陛下,眼下云家的叛军与我们只有一山之隔,只要他们穿过淮南郡外的这道龙井峡,那么就会与我军正面jiāo锋。云家数日之前就已经赶到龙井峡,可是不知道为何至今都无其他动作,”
守城的费将军一边指着地图上云家行军的路线,一边向凤玉吟比划着两军对垒的战局。云日慕一直都没有出声,他只是皱着眉静静地盯着地图上两军的行军路线。凤玉吟貌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云将军以为如何?”
突然间听到凤玉吟唤起自己的名字,正神思恍惚的云日慕全然不在状态地胡乱应道,“臣以为云清珏是慑于陛下天威,不敢再向南进。龙井峡外是一马平川的塞外糙原,云清珏的大军已经掌控了龙井峡外的大部分城池,再往南部纵深,大军疲累之际与我军正面jiāo锋,势必溃不成军,所以属下……”
“云将军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二哥的?”
凤玉吟冷笑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扣了扣地图,“云清珏打着的旗号可是‘清君侧’,你以为他会甘于与朕二分天下?慑于天威这种话可不像个军人说出来的。”
他扣着桌面的声音让一时走神的云日慕立刻反应过来。方才云日慕只是随口应付,果然惹得凤玉吟大为不快。天知道如果凤玉吟知晓他刚才心中所想之事正是有关夕景华的,只怕就不是扣桌面警告的问题了,
云日慕正思索着如何解释之前的失态,“陛下,闻将军的加急文书,请陛下过目!”
他一说完就朝凤玉吟双手呈上信件,凤玉吟脸上突然间流露出一种让云日慕都为之心惊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对那个与他只有一山之隔的二哥产生了一种怜悯的qíng绪。
因为凤玉吟的笑容实在太自信,就像已然胜券在握了一样。
“闻将军信里所说何事?”
云日慕看到凤玉吟读完信后飞快地走回到地图前俯身查看,忍不住问道,“陛下早有退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