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_作者:朱雀恨(97)

2017-01-11 朱雀恨

  窗子开著,风呼呼地chuī过来,司马冲丝毫不以为意,不觉得著冷,也不觉著羞耻,他望著王敦,双眸慢慢眯起,细若丝线,媚色撩人,雪白的身体也漾上一层薄红。

  王敦呼吸转急,顾不上关窗,自己解了衣物,就著那凳子揽住了司马冲,把自己深深埋入,稍稍动作,司马冲便仰起了颈项,轻呼低唤、神色恍然。王敦扣紧了他的腰:“吃过药了?”

  司马冲微茫地笑了,看著几上的瓷碗。王敦晓得他的意思,拿过碗来,里头那半碗药已经凉透了。司马冲接过来,含在嘴里,捂得温了,才缓缓地度给王敦。王敦心里一dàng,五石散虽苦,也不觉得了,只觉著少年的唇柔软迷人,一吞一吐间,气息如兰、chūn色横生。

  王敦经过手的小孩不知有多少了,壮年的时候总也不知餍足,这些年来,岁数一点点加上去,这上头也就慢慢地淡了下来,不曾想却遇到了司马冲,起初还好,入冬以来,不知是不是用了五石散的缘故,竟是比早年间更加舍生忘死了,一旦粘上便放不开来。胡天海地地玩了二、三个月,王敦渐觉体虚力怯,也想著节制些,可眼前这人娇慵放làng,叫他哪里节制得起来。

  司马冲哺完了药,把碗往地下一砸,瓷片的碎裂声中,王敦一个深入,他失神地揽住王敦,紧靠著对方的肩头。xing是好东西,舒服、刺激,一遍高cháo就是一遍死的预演。就是鬼门关,多走几遍也不会怕了吧。司马冲含住王敦的耳垂,嘴唇翕动,王敦没有听到,司马冲在说:“不要怕……我跟你去……牡丹就要开了……”

  这一年,姑孰的冬天格外的长,到了chūn天还是yīnyīn冷冷的,牡丹错过了花季,众人都以为不会开了,谁想到了六月初,竟含苞吐蕊,开成了一片,那!紫嫣红的花儿浸在夏雨里,丽而又诡异,也不知是夏天来得早了,还是花儿去的迟了。

  这些牡丹是正月里王敦差人种下的,花圃正对著朱楼的高窗,王敦亲自检视过,楼中的人便是躺在chuáng上,背後塞个靠垫也能看到这些牡丹,他这一番心思自然是司马冲打算的,可王敦怎麽也料不到,到了六月间,起不了身的人却是他自己。

  王敦觉著力乏是三月中旬的事qíng,郭璞开了益气的方子,吃下去便好了些,王敦又是个放达的人,便没有在意,他起兵心切,一头扑在营中,到了五月头上,已是预定起事的日子了,却突然昏倒,这一倒竟是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司马绍给的毒药,王敦吃了多少,司马冲也就吃了多少,到了这时候,自然也见了效力,他脸色越来越白,咳嗽也是一日重过一日,可跟王敦比起来,那毒xing在司马冲身上发作得实在是慢得多,也轻得多了。

  郭璞说,这是因为司马冲常年服用五石散,这些年又是一场接著一场的大病,天下的药材都给他吃了个遍,体内不知积了多少毒素。郭璞给的毒是慢xing的,用的量又少,虽然催他的命,一时半却显不出厉害,可用到百病不生的王敦身上,那就是洪水猛shòu了。

  自从王敦搬进小楼,司马冲待王敦可谓尽心尽力,他自己也是半个病人,却是端茶送水,须臾不离,至於擦身、喂饭那更不必说了。起先王含父子也担心司马冲在王敦的饮食里做手脚,便安cha了仆妇,明里帮著照顾王敦,暗里头窥测监视。可下人们都说,王敦吃的东西,不论是饭、是菜、是茶、是药,司马冲都要亲自尝过,再送给王敦,那份jīng心,便是亲生儿子也难做到。

  王含听了这些话,便渐渐放心下心来。眼下比王敦的病更叫他cao心的是建康的局势,几个月来,表面看建康城一片太平,可沿江一打探便会发现,渡口、重镇全驻满了兵防,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王含知道再不起事,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他一边给王敦延请名医,指望他早日康复、带兵出征,另一方面,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加紧著厉兵秣马。

  王敦这一病,姑孰城内城外方圆百里的名医都被召了来,那些医生来了又去,川流不息地诊脉、开方,却没有一个说得清王敦的症候。王敦不知吃了多少药,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弱,他那麽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上也起了寒意,把司马冲拉到身边,摩挲著司马冲的手:“这皇帝还真得你一个人做了。”

  司马冲听了这话,垂头不语,王敦只当他为自己伤心,不由攥紧了他的手,却不知道司马冲是不敢看王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