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慢慢喝,还有呢。”君瑞轻声说着,又含了一口准备度给他,不料司徒碧嘤咛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渐渐有了神,定定地看着他。
“再喝点。”君瑞柔声说,慢慢把司徒碧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然后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又喝了一些。君瑞把茶盏递给甘棠挥手示意他下去了,然后搂着司徒碧把毯子给他裹紧了,凑到他耳边说:“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坚持不住了。”
“泰哥……什么时候到?”司徒碧艰难地喘息着,弱声问君瑞。一张脸烧得通红,像是要滴血了似的。
“快了。咱们先回府,你需要休息。”君瑞低声说,“你这样子,恐怕还没见到他,又给晕了。”
说到这个司徒碧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昨天晚上的事qíng实在让他羞愤难当,不由怨道:“君瑞,这,该怪谁呢?”
“怪我。”不等司徒碧再说什么,君瑞就立刻接过话去,连忙用亲吻堵住了他的嘴,这个人的嘴实在是太厉害了,君瑞并不像被他挖苦。
“你好好休息,等烧退了再去见君泰可好?”君瑞低声问他,有那么一点低三下四的感觉在里头。
“我想见他。”司徒碧推了推君瑞,高热产生的绵软让他浑身无力,连推拒都显得力不从心,因此心里更加不耐。而这种不耐,让那些憋在心里的话止也止不住,从嘴里钻了出来:“君瑞,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见他。你现在所想的,不过是等君泰来了之后先于我见到他,然后把某些你觉得不放心的事qíng先解决了,然后再让我去。昨夜的疯狂,你是否也因为这些想法所以才会这样不知节制?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除非是病糊涂了要死了,我想做的事qíng,一定会想方设法办到的,所以,请不要阻止我好吗?”
君瑞无奈地听他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不禁感慨,这人实在是太聪明了,在他面前耍小心眼实在是一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就是心思太细了,所以才总是生病。”君瑞摇着头搂住他以支撑他的身体。马车虽然行驶得十分平缓,但是司徒碧已经坐不住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可是他的坚持仍然未变,君瑞没有办法,一边暗自后悔自己昨夜的不知节制,一边搂着他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了下来。司徒碧的体温很高,敷在额头的毛巾一会儿就热了,君瑞心疼地说:“君泰是乘船来的,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就能抵达京城境内,你先躺一会儿――对了,这还有司徒瑾给的药,你先吃上,然后睡一会儿养养jīng神,他到了之后我便带你见他。”
君泰乘坐的大船进入霓都水域的时候,司徒碧觉得略有些晕眩。已经那么久没有见到他了,久得好像已经死过了一次,又重新活过来一样。想当初太子府被围,后来身陷囹圄,再后来三番两次被自己喜欢好多年的那个人折rǔ,再到被太后利用,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qíng,实在是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想要诉他自己心中那些甚至连君瑞都不愿说的内心的那些秘密。君泰,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司徒碧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当初哪怕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想要帮他重登大宝,只要他说他想要,哪怕是通过夏离的口中说出来,他也会深信不疑。这大概就是所谓被亲qíng迷惑了双眼吧!
君泰乘坐的大船从外表看,极其jīng美雅致,虽不奢华,但是每个细节都显示出主人的品位和格调。船上的人不多,衣着也不华丽,但是一个个都有一股子轻灵的意味。司徒碧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来,那时候的君泰也总是优雅的,在太子府的花园里弹个琴吟个诗,总是如同文人一样过着宁静的生活,所以说朝中大臣才会对他颇有微词,到后来宫变起时,泰哥虽然想力挽狂澜,但已经来不及,相比qiáng势的君瑞,泰哥确实更适合做一个寄qíng山水的文人雅士。
船中有悠扬的琴声传来,把司徒碧从遐思中拉了回来,他看到皇家侍卫乘了一艘小船靠近了那艘大船,然后那琴声嘎然而止。不一会儿,侍卫们鱼贯而出,上到君瑞所在的船上,低声在君瑞耳边说了些什么,君瑞手一挥,脚下的船变慢慢朝那边靠了过去。司徒碧的心,失控一般疯狂地跳动着,心里满是紧张,还有愧疚,还有委屈,好多好多的qíng绪,因为即将见到的君泰,变得越发的难以抑制。
远远的,司徒碧便看到那一身素白的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如从前清雅的样子,只不过比从前要黑一些,也清减了不少,想必是黔州恶劣的气候所致。那人低头跪在甲板上,恭迎陛下驾临,可是透出来的那一种风骨,仍旧是司徒碧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