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侍卫立刻慌了,连声喊着“快叫太医”。因为永和宫一片混乱,那侍卫只能把他抱到了宫门旁。
“大人,大人醒醒!”那侍卫手忙脚乱地摇着他,见他一直没醒,又伸手摸了摸司徒碧的脉,脉象并没有大问题,因此放下了心来。那侍卫刚想站起来叫人去传太医,却不料一阵奇异的味道飘了过来。那侍卫以及一旁看守司徒碧的两个侍卫以及三个太监只来得及皱了眉,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人事不省了。
那是司徒瑾出发前往蔺州两天后寄给司徒碧的。信中司徒瑾略带不满的说皇上身体太壮,怕会欺负司徒碧,所以给他这种药,若是皇上敢做什么过分的事qíng,便用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欺负回来。当时司徒碧只觉得可笑,可是如今,拿着那小小药包司徒碧只觉得心里闷闷地疼着。
没有时间伤chūn悲秋,司徒碧以最快的速度扯了一个小太监身上的衣服胡乱裹在自己身上冲出了永和宫,迅速一拐,便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宫中的围墙很高,道路遍布,若非十分熟悉地形,一般的小宫女太监根本不敢到处乱窜,所以这条小巷子几乎就没有人。司徒碧一边奔跑一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切收拾妥当,他也走到了小巷的尽头。
小巷的出口处有守卫的人,司徒碧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因为他腰间别着永和宫的腰牌,所以守卫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了。司徒碧埋头走得飞快,走到另一条巷子口的时候,那边守卫的人突然开口问:“哎,你,跑这么快gān什么?”
“大……大爷……”司徒碧艰难地开口,长这么大,他没把任何人放到过眼里,甚至对皇上都很少用到敬称,如今却要尊称一个守门的一句大爷,实在是别扭。不过,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只能假装慌张地说,“永和宫走水了,让奴才去御书房报告陛下……”
“啊?怪不得刚才听到永和宫那个方向吵吵嚷嚷的……”守门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瞪了司徒碧一眼,骂了一句,“叫你去找陛下,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
“是……”司徒碧低头应了,匆匆转头往巷子里跑。因为下过雨,脚踩在青石板上溅起了好多水花,脚下的鞋子也湿了,冰冷的雨水浸到鞋里,像是灌了铅似的。司徒碧疯了似的跑出去一大截,等到四下无人了,才停下来扶住红色的宫墙急促地咳嗽起来。
穿过这条巷子往右拐,走过回廊就到了百官上朝的大殿宣和宫的偏门,宋子墨在纸条上写的,他会在宣和宫偏门百官坐轿子的地方等他,然后想办法把司徒碧带到天牢去。已经快到了,司徒碧暗暗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可是之前的纵yù让他身后疼痛难忍,加上身体的不适,跑这么远,已经快到极限了。
“瑾儿……瑾儿……”司徒碧低低地叫着司徒瑾,摩挲着脖子上那根细绳子。只要把金牌jiāo到瑾儿手里,那么他便可以逃出生天。其实,司徒碧何尝没有想过求助于君瑞,可是如今,纷纷扰扰那么多事qíng,真真假假实在让人辨认不清,所以现在,只有出此下策。
司徒碧坚持着走到了宣和宫的偏门处。之前那一段路,对他来说简直漫长到了极点,如今站在这里,他脑中已是一片昏然,完全靠自己的毅力站立着,否则早就已经倒下了。浑浑噩噩中,他想起当初在宣和宫封官的事qíng,那时候也是如此茫然地站着,等待里面的宣旨太监宣叫自己的名字。那时候他也是一身绯红的官服,没有别人封官时的意气风发,唯有迷惘和困惑,没想到一下子,竟是过了这么长久的岁月。
其实宋子墨早就看到了司徒碧,yīn沉的秋雨里,那个一向带着似笑非笑表qíng的男子如今无措地站在走廊下。宋子墨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艳,这个人实在是相貌无双,再加上那桀骜不驯的表qíng,即使是面对陛下,也不屑于行那君臣之礼。宋子墨甚至曾经偷偷听过他和陛下的说话,直呼陛下名讳,语气颐指气使。只不过,那种骄横,并非因为得了陛下宠爱所以目中无人,简直就像是他骨子里的的东西,与生俱来,丝毫不需遮掩。这种态度,对宋子墨来说简直就像天方夜谭,讨厌他这种样子,可也觉得好奇,甚至被慢慢吸引。只不过,像司徒碧这样有着一张妖孽般的容貌又脾气乖张的男子,得了圣宠之后一向都会变得无法无天,在史书中全都是祸国殃民的货色。而陛下,那么优秀而又睿智的人,怎么可以被他所魅惑呢?陛下应该是成就大事业的男人,那些儿女qíng长,耽于美色,只会削弱他的魄力和决断力,让他背上昏庸无度的骂名。只有让他远离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一心一意地关注于朝政和江山,才是最佳的选择,即使为此搭上自己的xing命,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