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愣了。
皇帝没有看他的表qíng,只是挥了挥手,一个小中官赶上前来捧着一份明显早就拟好的圣旨,打开读了起来:“上曰:忠勇公文韬武略,勇猛无双乃朕之良才,国之依仗,特免去忠勇公皇后一位,令忠勇公为左将军,代掌虎符,钦此。”
颜卿抬起眼睛,面前坐着的人熟悉到了骨子里,每一寸肌肤自己都曾经触碰抚摸过,他在自己面前或喜或悲的生动表qíng还在眼前,然而现在自己却不再敢说他很熟悉这个人。
御椅上坐着的人眉眼冷淡贵气天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眼前这个会对他撒娇的人,是一国之君。
或许,是曾经会对他撒娇的小皇帝。
颜卿深深吸了口气,跪下双手接过圣旨:“臣领旨。”
目送着颜卿的身影消失不见,皇帝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对着另一边候着的德明开口:“传朕的话下去,东南方向是时候动一动了,记得,朕不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德明俯身应是,退出门时和擦身而过的德庆jiāo换了个同命相怜的眼神――主子越来越杀伐果断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每天都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从第一章就开始黑化我家小皇帝就是这么任xing~
皇帝:亲亲。
颜卿:好。(亲亲)
皇帝:抱抱。
颜卿:好。(抱抱)
皇帝:废后。
颜卿:好……?(黑人问号)
第2章 整治河山
第二日早朝。
户部尚书管弦出列,大声道:“陛下!东南方向有乱民出没,声称要以死相bī朝廷给他们拨粮!陛下!此等蟊贼实乃国之蛀虫……”
“拨。”皇帝冷冷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眼看户部尚书反应了一会儿就要跳起来以头抢柱恳请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不紧不慢的把一叠奏折摔到管弦面前:“给朕好好看看,再考虑要不要闭嘴。”
管弦心中顿觉不妙,硬着头皮翻开一张奏折,皇帝的声音同时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响了起来:“贪污受贿,包庇豪qiáng,横征bào敛,这些都是别人弹劾你管大人的罪名。朕问你,可是属实?”
管弦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这些实乃空xué来风啊……”
“哦?”皇帝似笑非笑,眼眸在百官中扫视了一圈,突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好一个空xué来风!你的意思是怀疑朕冤枉了你?你给朕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好听听!”
德明捧着一盘东西走到管弦身前,一样一样的数出来给管弦看:“管大人,这是豫南三省千人联名写得血书……唉呦喂,您别抢啊!御前失仪要打多少板子您是知道的,还有这个,您的好儿子弄死了个贴身侍女这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这是她亲告状被您一手压下来的状纸。这个是您府内的账本,哦对了还有这个,”德明拿着一份誊抄好的答案,蹲下身来和脸色惨白的管弦对视,笑眯眯的,“前些日子的会试舞弊案,怕是和大人脱不了关系吧?”
皇帝唇角噙着笑慢慢的一一从百官脸上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百官无不是低头敛目战战兢兢,唯恐自己也成了杀jī儆猴的那只jī。皇帝往日轻快的语调压沉,带着点狠戾的意味:“按照本朝律法,贪污一万贯以上者,杀无赦。”
管弦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嘶哑着嗓音:“皇上!您不能这么做!臣为官两朝,忠心耿耿!皇上……”
他浑浊的眼珠慌乱的四下里寻找着,最终把求救的眼神定格在颜卿身上。垂着头的颜卿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当皇帝用那种他从来都未曾知晓的冰冷表qíng发怒的时候,他就已经沉浸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了。
他的小皇帝,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高不可攀的骄傲与威严?
他竟然从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只有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皇帝,只是初识那天,那个扑进自己怀里嚷嚷着要娶自己为后的那个孩子。
然后呢?那个孩子又是怎么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这么杀伐果断的人呢?
颜卿心里蓦的一揪,翻腾上来许多难以言表的复杂qíng绪。
他不知道。
皇帝冷眼看过众大臣的表qíng,眼神在出神的颜卿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眼看那群人已经惶惶然如惊弓之鸟,皇帝明白今天的敲打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他一向不喜欢bī迫,这次也同样如此,他将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全权jiāo给那群大臣,至于他们该作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