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怔住。这些,她竟是第一次晓得……这是不是说,如若明亲王有心缉拿哥哥,有心寻找两位姐姐,绝非难事?
“卫免统领北衙禁军,这中间不乏反谍jīnggān,是而护得住你二姐的行迹。而你的三姐,我想,允执并不希望德亲王寻找到她,故而从未出手相助。”
她面孔猝然雪白:“司大哥,你……”
他一愣:“怎么了?”
她双瞳幽深如夜,语声警促:“我从来没有告诉司大哥有关二姐和三姐消失的实底,还有卫免……你是从何得悉?”
他淡噱:“你家亲生大哥亲口告知。”
她更加意外:“你和哥哥始终有联络?”
“断了一阵子。”
她缄声许久,既气且恼,顿足道:“那个笨蛋哥哥为何把那些事告诉司大哥?司大哥有大好的前程,有璀璨的未来,哥哥为何把你拖进我们的怪圈里?我回头一定骂他,一定!”
司晗颇为受用,笑道:“小光果然心疼司大哥。”
“你还在笑?”薄光眼泛泪光,“这不是小事,纵然你自己不思上进看淡功名,司老大人几十年的基业,你司家上下几百条xing命,你也能看淡么?薄家可以成为任何一位功成名就者的前车之鉴,你怎么把自己搅进这桩……”
“好小光。”他探臂,将她轻轻环揽,“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连累老父,连累家人。”
“你确定?”
“确定。”
她姑且平静下来。
湖中的小舟上,胥睦枕臂仰躺,眼光无意通过挑开的窗牖扫见此幕,不由大感纳罕:这两人的感qíng,好得委实有点奇特罢?
六二章[本章字数:3124时间:2013-09-0223:27:35.0]
今儿天光方亮,薄光即受传召,前往正阳殿面圣。她前脚进殿,司晗后脚到来,两人礼罢赐座,案后的兆惠帝将一份奏章jiāo给王顺,后者转呈二人传阅。
“这是今晨刚刚送达的,你们两人看后,告诉朕你们各自的感想。”兆惠帝脸上无喜无怒,口吻也颇为清淡。
司晗读没几字,已深感头大,一目十行看罢转手递给薄光,脑中思绪纷至沓来。明知太后吩咐他尚宁之行的双重用意,依旧欣然领命,无非因为远离那团纷乱正中下怀,谁知这一大早连个懒觉也睡不成,被叫进行宫的原因仍是天都正在发生的种种,端的是教人不胜的惆怅。
薄光看得却是认真,逐字逐句细琢细磨,煞有全心投入忧思国事的架式。
于是,为了不出现冷场,司晗不得不率先发言:“启禀皇上,臣来时,太后殷殷叮嘱,嘱咐臣莫拿天都近来折纷杂乱尘打扰皇上圣听,误了皇上的静养,臣想,太后所指得应该便是折子上所说之事。”
兆惠帝眉心微现褶纹,道:“太后固然对朕体贴,但朕乃一国之君,这泱泱国土之上所发每一样事,朕皆有权过问,有责担当。司大人才从天都过来不久,那奏折上的事也是发生在两三日前,不如你来亲口说一下天都如今是何qíng状,与奏折所载有无出入?”
“是,微臣遵命。”借着这过场的套话,小司大人在脑中稍作归纳,“微臣所知,仅是来自朝臣们的众说纷纭。此事事发后,据传指证魏昭容的嬷嬷几度遇险,太后大怒,故而亲审此案。魏相也曾多番力主将此案jiāo予大理寺、刑部、宗正寺公审,朝臣中有支持之声,也有反对之音……微臣的了解,仅此而已。”
兆惠帝沉吟道:“从折子上看,宗正寺已然正式提审,太后、魏藉俱到场旁听,证人言之凿凿,魏昭容拒不认罪,审理程中还曾朝证人扑打,被人阻拦后,又指那证人乃静儿的rǔ娘,是淑妃跟前的人,所有言行不过是出自淑妃授意而起。因之,魏相建议传淑妃到堂应讯。而淑妃自打那rǔ娘成为指证魏昭容的证人后便一病不起,太医院的人诊说淑妃是惊吓过度,引发心悸过速,不宜挪动。”
司晗颔首:“微臣也听说淑妃娘娘深锁宫门,偶有宫人出来领用给养,竟说娘娘整日抱着大公主惶惶不可终日,惟恐魏昭容有一天兴师问罪。”
兆惠帝眉梢一动。
薄光遗憾叹息:“虽说淑妃娘娘向来胆小,对魏昭容的畏惧已成了习惯,可是若qíng形真如传闻,淑妃娘娘不免过于怯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