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已经黑化了,浑浊得不成样子。
此qíng此景,她明明应该内心如有一只小萌shòu般扑通扑通地乱撞着,脸热热地想,啊,这个男子,他这样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他是不是其实深爱着我,而且已爱到了如斯深的地步,我该怎么报答回应这份qíng感?
但是,她现在脑内想着的却是——
秦影帝这是在安排她逃亡,还是自己也打算开溜?
她又开口:“那个,我一直很想问,萧白客大侠,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秦兰璪说:“呵呵……”
看来关系不浅。
杜小曼再问:“那我们这是去哪里?”
秦兰璪头也不回道:“放心,不是把你牵去菜市场卖了。”
暮色渐浓,林中越来越暗,秦兰璪一手拉着杜小曼,一手拿着树棍扫打糙丛向前走,步履急促却坚定,时而还从衣兜里摸出个算命的给人看坟地用的那种罗盘,皱眉凝视,略一驻足,又继续往前。
看来这条路他不单认识,还非常熟悉。
杜小曼稍稍松了一口气,挥开一只扑棱撞到她脑门上的蛾子,接着听到秦兰璪欢快地道:“啊,居然到了,竟摸对了!”
杜小曼险些一头撞到树上。
摆那么专业的姿态,原来这一路你都在瞎摸?
杜小曼再探头看看,更加无语。
这条路,根本就是朝着夕阳走,怎么都不会偏。因为,面前是一道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头的斜坡。最后一抹霞光晕染在墨蓝天际与漆黑的地平线之间。
秦兰璪指着斜坡下方:“下去就能找着歇脚的地方,掌柜的,你说我们滚下去是不是能更快点。”
杜小曼说:“要不,你先滚着,我在后面慢慢走?”
秦兰璪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行,怎能让你一个人在后面。走下去吧,慢点就慢点。”
杜小曼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斜坡看着短,走起来却跟到不了头一样,幸亏下坡路好走,摸黑终于走到底后,杜小曼吐出一口气:“然后呢?再往哪?”
秦兰璪又从兜里掏出那个罗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再低头看看了盘:“这边。”
毕竟是秋天了,素银的月光,带着清幽幽的凉意。
镶满熠熠星钻的夜空像个大碗盖,扣在起伏丘陵与广袅旷野之上。
天上的神仙仙子们呀,如果你们现在正在看着我,又在哪里呢?
“在这里呀!”云玳朝杜小曼挥手回应,明知道她听不见。
鹤白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云玳朝他挑挑眉,我就是无聊,怎么样?
鹤白使又拿出一枚杏子:“仙子,还吃否?”
云玳不客气地接过:“谢啦。”
杜小曼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你是怎么安排下这条逃走路线的?”
秦兰璪牵着她再走了一段,方才道:“孤,毕竟是有一王衔在身。”
璪璪一开启王爷模式,音调都不一样了。
“嗯。”
秦兰璪侧转头看看她:“这般的路径,必然得要备下一些,以待不时之需。”
很坦dàng。
杜小曼不说什么了。
她的腿真的渐渐开始酸了,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的,不知走了多久,杜小曼错觉要继续向前到地老天荒时,秦兰璪突然道:“前面就到了。”
随着移动的步伐,前方的树影下,朦胧显露出一抹檐角的轮廓。
是一处土地庙,只有一间殿堂,居然外面还带个小院。不知是不是被裕王殿下的手下日常打理着,比较gān净,神台上竟还有蜡烛供果。
秦兰璪点亮蜡烛,从神台上拿下两个桔子,杜小曼接过一个,剥开皮,尝了一瓣。居然非常甜。
蜡烛的小火苗微微摇摆跳跃,在漆黑之中晕出一小方光亮,引得小虫飞蛾纷纷聚拢。
秦兰璪从外面的水井中拎了一桶水进来,舀起一瓢水递给杜小曼,杜小曼灌下几大口,擦擦嘴角:“这地方你是不是来过,很熟悉的样子。”
秦兰璪接过水瓢:“初次来此。”
杜小曼由衷地说:“那你身为一个王爷,野外生存经验够丰富啊。”
秦兰璪道:“虽身囚于金玉之笼,心却常系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