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忿忿道:“多谢少庄主提点,多谢少庄主慧眼如炬,肯定我不是失心疯。把我当成个正常人。”
谢况弈道:“哪里哪里,谁疯谁没疯这种小事,本少主还是看得出来的。你虽然偶尔傻了些,行为不大检点,和真疯子还是有些差别。”
杜小曼磨着牙道:“谢少主,不带给人乱扣帽子的,我哪里不检点了?”
谢况弈上下看了看她,故作痛心状摇了摇头:“唐郡主慕夫人,你已是人妇了罢。但我看你言行举止,实在豪放,一点都不像深闺里的金枝玉叶。”露出白牙,灿烂一笑,“不过像今天这样来敲我的房门的行径,虽然会招人闲话,本少主很喜欢。”
杜小曼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到头顶。谢况弈含笑看她踉踉跄跄奔向房门。
走到门口,杜小曼忽然回过身,朝着谢况弈露出一抹甜笑:“少主说的很是,我以后会注意点,一定不再冒昧前来了。我这种嫁过人的成熟大婶,万一教坏或者吓到了年幼清纯,不谙世事,rǔ臭未gān,天真无邪的少主小朋友,罪过可就太大了。”飘然走出房门。
杜小曼在这艘船上一待就是三天。
那天她从谢少主房中走得太潇洒,没能欣赏到谢少主的脸色,十分遗憾。知道绿琉和碧璃当她脑子坏掉了之后,她又好气又无奈。
她自bào自弃地想,等到她们慢慢地看出她和唐晋媗完全不同的地方,应该就会逐渐接受现实了。
白麓山庄的大船上食物非常jīng彩,菜色以鱼虾蟹居多,船上的大厨常年在水上漂着,乃烹调河鲜的高手。清蒸葱白丝鲶鱼片,鱼皮三鲜饺,荷叶醉蟹,金丝虾丸等等等等,鲜且不腥,杜小曼吃的时候都很没出息地恨不得自己多生一个胃。晚饭的时候,有一道菇丝鱼肚汤甚得杜小曼欢心,一口气喝了两碗,果然吃撑了……半夜睡在chuáng上的时候,胃部还胀胀的。
杜小曼摸了摸肚子,很悲愤,唐晋媗的胃太小了,如果换成原装正版的杜小曼的身体,再喝两碗都没事,唉唉……
第二天早上,杜小去甲板上透气,船夫们正在捞鱼,无数的鱼在网中挣扎跳跃,网落到甲板上,鱼越发扑腾个不停。船夫向杜小曼道:“夫人请后退些,免得被腥水溅到。”
杜小曼提着裙子后退了几步,大的小的银白的黑脊背的扁扁的圆滚滚的,甚至还有金红色的鱼,船夫将它们一条条扔进大木桶里,偶尔手一滑,鱼就立刻飞落到地上扑腾腾地挣扎。
碧璃惊呼了一声:“哎呀!”指着前方某处。
只见一只螃蟹迅速地从渔网中爬到了甲板上。这只螃蟹长得和甲板的颜色差不多,真方便成为落跑之蟹。
杜小曼玩心顿起,卷起袖子,慢慢靠近那只螃蟹,利落地擒住蟹背,将落跑螃蟹拎了起来。
螃蟹在杜小曼手里不甘心地舞动细腿,两对大钳子高高举起,突出在外的小眼睛似乎冒着恶狠狠的光。
“夫人年长端庄,不想偶尔也如此童趣。”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冒出来,将杜小曼吓了一跳。螃蟹趁机更拼命地扭动起来。
喂,这个谢少主,无声无息地站在别人背后,装鬼吓人吗?
谢况弈今天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袍衫,外衫微短,袖子略窄,头发束得很随便,一副典型的江湖侠少的打扮,皮笑ròu不笑地说:“在下记得,五六岁的时候经常抓螃蟹玩。夫人年事虽长,却还有这份稚子之心,实在难得。”
这个表qíng,这个话语,明显表现出少主他还在记仇。
杜小曼道:“老夫偶发少年狂是怀旧的表现。唉,谢少主,你还年轻,当然理解不了我们沧桑人士的心理。青chūn很值得怀念,你要珍惜啊!”
绿琉和碧璃偷偷地看谢少主再偷偷地看杜小曼,不敢cha嘴。谢少主露牙一笑:“受教了。但看夫人面貌,青chūn少艾,似乎比在下还略年幼。能否唐突请教尊齿几何?”
呃……
杜小曼反问道:“谢少主,你贵庚?”
谢况弈道:“年底方可及冠。”
古代男子行及冠礼,好像是二十岁吧。
杜小曼gān笑道:“啊,才十九,谢少主风华正茂,佩服佩服。”
谢况弈道:“哪里哪里,我听闻夫人你芳龄十七,不知是否有误。”
杜小曼在心中默默擦汗……谢况弈从哪里打听来的破消息,本来还打算骗他自己今年三十了!没错,唐晋媗和她同岁,都是十七,压不过谢况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