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母亲以前送我的,说是怕我走丢,”苟君侯的目光中有些许眷恋,“过几日就到岸口,我就不同你们走下去了,你有机会差人拿这块玉上苟府去,他们一看便知是我。”
此话一出,张楼大惊失色。
“小侯爷,你为何不同我们走了?虽说不顺路,可是等到了下个岸口,可以转乘船只,顺江而下不出一月便能到达大宁啊。”
大宁就是皇帝赐给苟连豪的封地,这是块好地方,皇帝也算待苟家不薄。
“不了,”苟君侯沉静的说,他显然已经想了很久,早就拿定了注意,“我会写一封信,到时候也劳烦你派人一起送去了。我倒霉都是在水上,实在是怕了,所以打算到岸口就下船转走陆路,晚一些也无妨……只是不忍家人担忧,便先去信一封。”
“这……这……”
张楼还待说些什么。
苟君侯却起身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也不知道臭丫头醒没醒,我去厨房瞧瞧,给她端点吃食好了。”
臭丫头谭啸枫当然早就醒了,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怎么还睡得着呢。
一早醒过来,天都还没亮,她一晚上心思纷乱如麻,睡也没睡好,可是现在再叫她闭眼去睡,也是睡不着了,只好干瞪着眼在床上躺尸。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啸枫的肚子已经叫过了三轮,可是她实在不想出门,想也知道昨晚上那么大的动静,船上的人肯定有听见的,太丢脸了!
正在继续饿下去,和出去找吃的之间犹豫之时,谭啸枫的房门被敲响了。她正神游天外呢,不由得吓了一跳,不太高兴的问:“谁呀?”
门外一个声音意气风发的回道:“我!”
苟君侯!
谭啸枫脑子里警铃大作,她慌慌张张的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梳妆镜前打算擦擦脸,膏子抹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脸,房间里没水,也没办法,谭啸枫只好对付着用袖子擦了擦。擦着擦着看着自己雪白的里衣,谭啸枫不由得破口大骂,她还没穿衣服呢,
“臭丫头……”苟君侯等得十分不耐烦了,他斜靠在门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门,“你干什么呢?”
“马上,等等!”
谭啸枫害怕这个狗东西又给她来一个破门而入,赶紧手忙脚乱的找衣服穿。等收拾得大概能见人了,谭啸枫深吸一口气,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苟君侯靠在旁边,转头看着那条缝隙里面露出的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一时无言。
“你……探子接头呢?”
谭啸恼羞成怒:“你来干嘛?”
“我来……”苟君侯露出一脸甜笑,他指指手里的托盘,“我给你送点吃的。”
谭啸枫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可是还是没打算放苟君侯进来,她伸出一只手,说:“给我吧。”
“诶,”苟君侯把托盘拿远了点,“我也没吃啊,不请我进去一起吃?”
“我……”谭啸枫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她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后越来越觉得没脸见人,尤其是见苟君侯这个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进来干什么,给我你自己走吧。”
苟君侯要是听话他就不是苟君侯了,他用脚卡着门,一闪身就从门缝里溜进去了。
“哎呀……”一进房门,苟君侯看着打扮得整整齐齐的谭啸枫感到十分惊讶,“你今天……弄得好漂亮啊!”
专门打扮了一番的谭啸枫抓抓脖子,张口胡说道:“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我一直都这样啊。”
“是吗?”苟君侯疑惑的问。
谭啸枫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好吧。”
苟君侯托着木盘放在桌子上,他一回头,又惊讶了。
“哇,枫丫头你屋里好乱啊。”
谭啸枫看着被梳妆台上被打翻的脂粉盒,木梳上纠缠成一团的头发,没叠的被子,乱七八糟的衣柜。
谭啸枫涨红了脸,颇为羞恼,她咬牙切齿的说:“所以我让你别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