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知道就别瞎说,我看你是个生面孔,应该不常来我们潭应吧?”壮汉不服气地吼道:“我们潭应的,谁不知道古家出了个过目不忘的神童?那也不是他们瞎说的,那可是临崖寺如善大师亲口说的呢!”
“如善大师?如善大师不是已经不见外客了吗?他什么时候说的?”那行商诧异地问。
“嘿,这个我知道!大概十年前吧。如善大师不仅亲口说过十三公子是个贵人,还时常与邀十三公子到寺内下棋呢!”之前那位被壮汉拿了书的书生说道,“如善大师可是天下间少有的棋圣,能与他对弈,十三少爷怎么说也绝对是……这个。”
书生赞叹地比了个大拇指。
“一个十四岁的小子?真这么厉害?还过目不忘?”用餐的人中又有人问。
“是不是过目不忘我倒不知道……不过这十年间,古家从一个普通的商户,一路做到现在潭应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确是事实。”一个潭应本地人回道。
“这古家啊,说起来可真不简单……我记得,大概二三十年前才发迹的,这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整个潭应已经少有人能跟他们比肩了!”
“对对!不过我听说啊,古家不光是在咱们潭应,而且……”
客栈大堂的讨论还在继续,食客们从古家十三公子侃到古家整个发迹的历史,气氛一时浓烈无比。
不同于主楼的嘈杂,客栈的后厢房中,一个少年正在执笔疾书。
少年穿着一件鸦青色玉锦夹袍,腰间悬着一枚貔貅白玉,十三四岁的年龄,个头不高,确显露出这个年龄段少见的沉稳气势。他面上神情十足淡漠,目光聚焦在纸上,一笔一划间,一个个文字刻印在纸上,规整得宛若印刷出来一般。
半晌,少年才将笔放下,他望着对面已经两股颤颤的客栈掌柜,说:“都在这了,你自己看看吧。”
掌柜讨好地陪着笑点头,想要上前查看又不敢靠近少年,一时尴尬得进退两难。
少年说完后就不再管他,自顾自整理好,终于在掌柜松了一口气的相送中,带着自己的小厮不书,上了等在客栈外的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不书才有机会跟少年禀告最近的事项。
“少爷,云裳布庄那边新来一批云锦,已经送到院里让苏姨娘先挑选了。”小厮说。
“嗯。”
“老太太派了福贵过来,让您有空到她院里一同用个饭。”
少年点点头,回答:“好。”
“至于下个月的樊州之行,具体的物资和人员已经安排好了,您过目一下?”不书递过一本薄薄的本子。
少年接过,快速地翻页,提出了几个小问题,不书一一记录了,这才算是敲定了这件事。
将本子递回去时,少年主动开口说:“离开之前,我想先去一趟临崖寺,你安排一下,将时间空出来。”
不书点点头。
好不容易把正事都说完了,不书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少爷,我听前院的阿梅说,这几天上门向您提亲的人,又多了好几个,个个都是来头不小的人家呢。”
少年面上的表情这才变了,他皱了皱眉,问:“都退了吗?”
“这……应该是没答应……不过我听阿梅说,这次来的人中,确实有几位家世顶好,相貌又俊俏的公子哥,估计老夫人这次叫您过去,就是想要跟您商谈这些事呢。”
古家第十三个孩子古珀,这几年一直以男子的身份在外行事,世人多以为古家出了个惊才绝艳,过目不忘的财神爷。只有真正有些势力的人家,才知道当年那个被如善大师亲口断言未来贵不可言的孩子,是个姑娘家。
一开始,很多人还处于观望和嘲笑的态度,一个商户的庶女能翻出多大点能耐?
可令人惊奇的是,古家老夫人早年受过如善大师的馈赠,她深信古家的发迹与如善大师当年的指点脱不开干系,对如善大师的话深信不疑。
从临崖寺离开后,古老夫人就将这个庶出的孙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等过了几年,竟是扛住了压力,将整个古家绝大部分的决策权交到了一个半大小孩手中,之后,甚至允许古珀以男装外出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