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赌具都没问题,瘦子庄家便恢复了信心,又如变戏法一般“哗啦啦哗啦啦”地洗起牌来。
这一次,再没什么阴风寒气来骚扰他,也没发生任何意外,一切尽在掌握中。
当他摇完骰子,手摁在小碗的碗底上,口中“买定离手”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时,韩若壁已双手一推,把面前的百十块筹码统统推了出去,笑道:“这一把,我全押上了。”
瘦子的脸色刹时变了。
本来,他依靠点算每一张牌来做赌,所以虽然可以保证非常大的赢面,但却不能保证每一把都稳赢,毕竟,万一对手的运气就是好,一下子拿到了稳赢的四张牌呢?是以,韩若壁这么孤注一掷,他就不免心里发虚了。
歪着头,眉眼中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韩若壁瞧着他,笑道:“坐庄的人,来者不拒是最起码的规矩,何况你还是赌场派出来的,不会接不起我的招吧?”
终于,瘦子把心一横,道:“好!我这里的筹码应该和你的差不多,就算差个几两也无伤大雅。这一把,我们就把桌子上的所有筹码全包圆了。谁赢,这桌上所有的筹码就是谁的!”
听言,原本周围喧闹嘈杂的看客们突然间都噤了声,好像同时被人把嘴巴缝起来了一样。
掀开碗底,露出三枚骰子,正好是一点两点三点。
看到这个点数,瘦子忐忑不安的暗里点算了一下,心中稍定。他想,如果没出什么纰漏,这一盘就算是赢下来了。但会不会出什么纰漏,他心里着实没什么底。
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沁出的汗珠,他伸手摸牌。
他的手有些微颤抖。
自洗牌、点算的赌技大成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四张牌到手,瘦子低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他的手上是一对‘虎头’,还有一张‘天牌’和一张‘杂八’凑成了一个天杠。
完全如他所料。
既然他的点算无误,韩若壁手里的就应该是一对‘铜锤’,一张‘杂五’,一张‘杂六’,无论怎么配,都是要输给他的。
终于,瘦子的一颗心落回到了肚里。
抬头,他向韩若壁看去。
韩若壁瞧也不瞧手上的牌,只笑嘻嘻地说道:“不好意思,你输了。”
“是吗?那就亮出牌来大家瞧瞧。”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瘦子阴阳怪气道:“不妨给你交个底,我的小一对可是‘天杠’。”
说罢,他“啪”的一声翻开了四张牌其中的两张,果然是‘天杠’。
韩若壁保持着令瘦子心生厌恶的笑容,道:“你可瞧清楚了,我的小一对是‘铜锤’,比你的大。”
言毕,他也轻轻翻开了自己面前的两张牌,正是一对‘铜锤’。
瘦子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道:胡说!你的‘铜锤’对分明是大的一对,你的小的一对是‘杂五’、‘杂六’才是。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口,否则他洗牌做鬼、暗中点算的事就算是公诸于众了。
狞笑一声,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哦?是吗?我大的一对是‘虎头’对,你的又是什么?”
韩若壁好像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大的一对是‘至尊宝’,所以,我赢了。”
话音未了,他抖手把另外的两张牌翻开。
只见,其中一张是‘杂六’,正如瘦子所点算的。
但是,另外一张却不是‘杂五’,而是‘杂三’。
‘杂六’、‘杂三’,正好凑成了一对‘至尊宝’。
庄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盯着那对‘至尊宝’,脸瞬时涨得通红,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至尊宝’?!”
说着话,他非常不客气地伸过手去,一把抓过韩若壁的那张‘杂三’,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
千真万确,这就是他刚才洗的那副牌里的一张‘杂三’。
韩若壁保持笑容,显得极有风度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就不能摸一对‘至尊宝’呢?”
庄家猛地一拍桌子,举起胳膊,手指韩若壁,大叫道:“好啊,你出千!好大的胆子,你不怕被砍手吗!”
一见出了状况,赌场里的几个壮汉打手便围拢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喝道:“怎么啦,怎么啦?”
韩若壁不急不慌,撇了撇嘴,摇头笑道:“你们赌场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坐庄的也太不上道了吧,明明输了钱,却想耍赖,还诬陷我出老千。谁都知道,在赌场出老千是要被砍手的,饭可以随便怎么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讲。”
这时候,围在四周看热闹的赌徒中脑子聪明点儿的、见识多点儿的都已经瞧出,肯定是赌场的庄家出了千,但这个外乡人更加技高一筹,反倒把庄家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