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牛头认识多久了?”
“四……五年,五年了。”虞知行掰着指头,“我是第一次去谈兵宴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他的块头还没这么大。”
三思震惊质问:“你十六岁就去逛青楼?”
虞知行愣了一会儿,连忙咳了两声:“不不不,我是第二年才带他去的,怎么也有……十七岁了。”
三思捡起酒坛盖子砸他的脸。
虞知行抬手稳稳地接住:“我对天发誓,我就是去听曲儿!我可什么都没干!”
三思回想了一下,她那两位兄长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岑长望下山去考武举,岑饮乐忙着和陈情如胶似漆……反正随便他俩谁敢去逛窑子,还不被长老们抽成陀螺?
她咂了咂嘴:“长安果真是个纨绔云集的地方。”
虞知行:“说多少次了,你可别把我和那些软蛋混为一谈。我至少是长安城里最能打的纨绔。”
三思算是又一次领教了他的刀枪不入的脸皮,心想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于是换了个话题:“你师承何门何派?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师门?”
虞知行:“我是家学,我娘一大家子都是江湖人,那功夫很不得了,我爹一直都打不过她。”
三思:“只是家学?”
虞知行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忖了忖:“还有些跟别人学来的,杂七杂八。”
三思:“那明宗的武学,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虞知行僵住。
三思笑眯眯地道:“我看你不像是随便学的招式, 指法用得很是传神, 跟我们内门的弟子都差不了多少。究竟是哪位师兄师姐教你的?你说说名字,说不定是我的熟人呢。”
虞知行在脑子里飞快地把自己在三思面前用过的明宗招式过了一遍,发现……数不胜数!
自己居然一直没意识到!
居然还用明宗的功法与她对过掌!
她为什么这么久才问?她究竟发现什么了?除了这个自己还露出了什么其他的破绽?她到底猜到多少了啊啊啊!
虞知行抓狂,在心里抽了自己无数个耳刮子, 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十分的镇定, 从记忆里随便揪出了一个名字:“岑饮乐。”
三思:“……你说什么?”
虞知行:“岑饮乐教我的。若我没记错,他是你二哥?”
三思觉得不可思议:“你认识他?怎么不早说?”
“我跟他也不太熟,也就是机缘巧合下结识,切磋了两招。”虞知行素来撒谎不打草稿, 一旦有了主意便渐入佳境, “这世上多少不法之徒借着熟人跟姑娘搭话的,我怕你觉得我是流氓。”
“……你就算不这么干也挺像流氓。”提起岑饮乐, 三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外头都干些什么?下山也有四五年了, 连封信都不给家里寄,我们全是靠别人的消息知道他的近况, 神出鬼没的,要是被老爹抓住他, 肯定打断他的腿。”
虞知行:“你这位兄长很是了得, 三年前的谈兵宴上打败了‘倒吊鬼’贺良和‘绵公子’段庚,居红榜第四十七位,相当凶悍,不过这两年没怎么见他出来, 估计有什么正经事要做。”他唏嘘了一阵,“说到你这位兄长,那一手琴艺委实了得,以琴音为刀,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三思:“我二哥练的是明宗的琴谱。明宗弟子到了七八岁就要选修一门技艺了,他八岁上选了修琴,一开始是奔着修身养性去的,但后来觉得半月琴既给了他便不要浪费——那可是上百年的神兵,怎能使其蒙尘。正巧他的心上人也选了音律,他得了个便宜,总是拿那琴去哄骗我嫂子。”
虞知行问道:“那你选了什么?”
三思:“打架啊。”
虞知行:“……”
三思笑起来:“骗你的。我选的奇门遁甲。”
虞知行有些意外:“这可是明宗一绝。没想到你能静下心来学这等复杂诡谲之术。”
三思笑得颇有些得意,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