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应凌带上小厮就往自家府邸回去了,虽然还保持着风度,却不难看出些许的急切来。
回到应府,应凌匆匆往母亲院子去了。应夫人正坐在庭院中挑选首饰,见应凌匆匆进来,疑惑道:“今日不是与郑家、周家那几个小子出去赏菊花吗?怎得这早回来了?”
应凌话到了嘴边反而迟疑了,许久才吱吱呜呜地道:“母亲可知德恩公府的小姐是哪位?”
这话说得无甚逻辑,也前言不搭后语的。应夫人略想了想,道:“德恩公府的小姐?她家一位养女、一位亲女,大的也是将笄之年了,小的方才八九岁大。”一面说着,应夫人恍然大悟,对着应凌笑道:“你莫不是……”
应凌脸一红,略有些羞赧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应夫人听了就颇为激动了,忙问:“是大的那个?”话方出口,就被侍女嗔怪着看了一眼,忙忙摇头,轻笑道:“是她家大的吧?那是薛家旁支的女孩儿,早年父亲去了,被敬德郡主接到府中教养。这些年养在你陈姨身边,我也时常见到。这音丫头,素日最是品性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得对于掌家中馈之事也颇有耐心与天分。如今也要开始议亲了,你要喜欢,母亲就往薛府里走一趟。”
又感叹道:“得亏你看上的是这养女,若是他家正经小姐,薛家那公爵门第,可不是咱们这眼见就要沦为旁支的人家能搭上的。小子且等着吧,你阿娘我亲自走这一趟,你陈姨会给我面子的。”
原来应家也是金陵当地的书香世族,如今族中在朝为官者不在少数,应家父亲虽然未曾入朝,醉心书画风月,在本朝却极有名气,一手菊花图画的栩栩如生,于文人中地位不低。且他和这一带的应家家主又是嫡亲的堂兄弟,比起旁人血缘更为亲近,他们这一支底蕴丰厚,日子过得也不错。
听她说完,应凌对她长长作揖:“儿,多谢母亲。”应夫人看得好笑,又道:“我还以为你一心只有圣贤书呢!原来呀,是缘分没到。但要娶他家的女儿,明年会试、殿试,你可得努力着!不然敬德郡主那一关可不是好过的。”
应凌信誓旦旦:“儿会的!”
“好!”应夫人舒了口气,道:“我儿子都这样说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用心着。且等着吧,过两日,我去一趟德恩公府里,与你陈姨通通口风。但要正经谈婚论嫁,还得你明年有个好名次才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这边,音姐儿在外赏菊玩了半日,回到府里先往由仪处请安。
“姑母。”音姐儿笑盈盈对着由仪请了安,身后松鹤长春雕花的长窗透出秋日温暖的阳光,在音姐儿的碧绿衣衫上打出浅影。
由仪对她轻轻一笑,道:“坐吧。”
音姐儿含笑落座,四下看了看,笑着问道:“浔儿呢?怎么没见他。”
由仪道:“让人带他去下头铺子看看。今儿润姐儿跟着你叔母去看她舅舅了,你晚膳去陪你叔祖母用吧。替姑姑给你叔祖母请安。”
——润姐儿正是陈氏早年诞下的一女。
音姐儿笑着答应一句,又拣今日宴席上发生的趣事略说了两句,见岁云捧着些账目、文书进来,便起身道:“音儿告退了。”
“去吧。”由仪点了点头,道。
转眼秋去春来,又是一年莺歌燕舞百花齐放的时节。
应夫人早上门和陈氏说了两句儿女之事,陈氏圆滑地顺了过去,回头与由仪说过,又在由仪的示意下问了音姐儿的意思。
音姐儿对应家的名声也颇有耳闻,被陈氏带在身边也见过应夫人两面,只记得是个极温和的长辈。此时听说这件事,音姐儿一时有些慌乱。
陈氏耐着性子将应家的事一一与音姐儿说了,又道:“郡主的话:咱们家不攀附那些豪门贵族的,就嫁个书香门第,有这公府依靠,咱们家的女孩儿日子不会差。”
音姐儿思索了两日,点头答应了。
后来陪同陈氏出门挑选胭脂钗环的时候却“偶然”碰上了应凌,二人在陈氏和应夫人的撮合下浅浅交谈了两句,如此,婚事便彻底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