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的表演效果,曹老板更是直接披甲上阵,率轻骑屡袭徐州边境,大有战火燎原、一触即发的趋势。
不仅如此,她还提前重金收买了陈宫的车夫,只让对方悉心留意陈宫踪迹,若其频繁来往于陈留太守张邈,或者其弟张超,甚至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等人,便找人携壶梅酒,亲自送到自己府上即可。
果不其然,曹操“出兵”不过月余,陈宫与张邈等人便蠢蠢欲动,意欲合谋反叛,迎接吕布入境兖州。
郭瑾并不清楚陈宫对曹操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毕竟此人当年也算是曹操拿下兖州的功臣之一,但人心易变,乱世之中哪能求得绝对的忠诚?
也正因此,郭瑾算好时机,专门亲往求见吕布。
好在吕布看见自己拜帖落款处的“郭瑾顿首”时,没有将自己直接赶出营帐,而是派人烹茶取棋,隔案对坐。
如此,才有了方才的对话。
若是吕布不愿,明日还有更加凶险的地狱在等待他。若是吕布愿意,自己便可借此重返徐州,并经由吕布之手,为曹老板拿下徐州全境。
无论如何,自己的计划都已成功了一半。
次日,吕布依计而行。
他先是故作推辞,亲身断后,待张邈等人悉数攻入城中,吕布直接弃甲率部而逃,朝着徐州的方向日夜兼程。
张邈等人进入城中,不见吕布支援,方知中了敌方请君入瓮之计,再想后退,城门已关,众人退无可退,陈宫焦头烂额间,忽见城楼之上,出现一道极为熟悉的中年身影。
那人本该浴血奋战于徐州,再不济,也不可能这般快便驰援鄄城。莫非……
莫非曹贼预知至此,早便通晓他与张邈反叛之心?
“怎么可能?”陈宫喃喃自语。
城楼上的男人显然没了耐心,只见对方手起又落,四面八方蓦地冲出海水般的人潮,那些兵士持起手中的茅戈长戟,眸中是寻见猎物时的晶亮与血性。
四周城墙之上亦围起密不透风的弓.弩手,陈宫第一次觉得,自己算漏了。
但就算赴死,自己也定不会向那曹阿瞒卑躬屈膝!
目睹城中哀鸿遍野的惨状,曹操哀叹一声,顺势背过身去。若说一开始自己对郭瑾之计尚有疑虑,如今得知张邈等人联合反叛之后,他不由开始庆幸,若非郭瑾筹谋,自己几失兖州矣。
曹操揉揉眉心,冲身侧静静侍立的于禁道:“陈宫,杀无赦。”
·
夜风习习、人语窣窣。
帐外不停有士卒经过,郭瑾捏起手中那细如银豪的毛笔,望着面前独一块的绢帛,笔尖顿了顿,还是默默收起。
双手撑起下巴,郭瑾觉得兄长定是要同自己生气,谁让她不吭一声便自作主张再入徐州,兄长生气定是难免的,只是这新仇加上旧恨,可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郭瑾伸了伸懒腰,只觉腰椎有些酸疼难耐,忙认命起身爬回榻上,打算就此休憩片刻。可就在郭瑾起身的刹那,她突然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冷光。
郭瑾心尖一颤,几乎是反射性地偏头一躲。
卧槽,不会是有人提前藏身于这营帐之中,静待时机要取自己的小命吧?
郭瑾闪身贴至帐边,双手一边摸索着什么利器重物,一遍迅速向门口移去。对方却立马看出了她的意图,不过纵身之间,对方便已切断郭瑾去路,然后劈刀而下,刀刃带起一阵凉风,郭瑾一时不察,躲得有些狼狈,险些被贼人当头劈中。
抱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郭瑾觉得大概只有一招,能解救自己现在武器缺失,完全被动的情况了。
如此想着,郭瑾在对方逐渐惊恐的眼神中,尖叫嘶吼一声:“救—命!”
对方显然被郭瑾激怒,似乎生怕被人发觉自己的踪迹,那刺客右手持刀,左手光速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然后仗着速度优势,一刀堵住郭瑾去路。
眼瞅着对方锃光的刀刃马上便要亲吻自己的小腹,郭瑾只感觉有人生生拽了自己一把,然后天旋地转间,便把自己牢牢护进怀中,留给对方一个毫无保护措施的后背。
眼瞅着门口络绎涌进成群的士兵,甚至还能听见赤兔马骄傲的长嘶,陈宫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血性冲动了吧?
自己本来已经金蝉脱壳,将自己的盔甲套给了身边亲信,然后悄悄换上了曹军的兵服。他本来已经混进了曹操军中,趁乱出城、安身保命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可听闻军中所说的郭郎妙算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甘,他不甘心自己临死都没见过这位将自己算计到如此境地的人。
所以他费尽心力追上吕布残部,他已然报了必死的决心,可他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就在自己将要得手的瞬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兵卒破坏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