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离得近嘛。”姜宁点头。
今天卫长昀要摹帖,姜宁吃过早饭,趁着凉快就去了地里。
活倒不多,就除除草、松松土,把爬完了的藤蔓扒拉到豆架上,再给坏掉的虫叶剪掉。
三块地绕了一圈,看着长势良好的作物,姜宁心情大好,就顺势进了山。
算算时间,上次那棵杨梅也该熟了。
吃着酸不酸另说,摘回来泡酒也不错,逢年过节小酌一杯,或者有客人来,那也有酒招待。
“尝尝?”姜宁抓了一把,手伸到卫长昀面前,“我吃过了,比上次甜不少。”
不是人工栽培的杨梅,很难红到发黑。
这会儿五六颗红透了的杨梅,团在姜宁手心,果肉粒粒饱满,淡淡的果香飘开。
卫长昀拿了两颗放进嘴里,是比上次要甜了不少。
“你摘了这么一筐?”卫长昀问完,想到什么,上下打量着姜宁,“爬树了?”
姜宁挑眉,强行压下心虚,“那不然我怎么摘得到?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树有多高。”
追着小鸡玩了一圈的小小和小宝满头汗回来,呼哧呼哧地喘着。
“爬树?谁爬树了?”
姜宁:“……”
“去洗手,然后拿碗来装杨梅洗了吃。”
话题岔开得极其生硬,但哄小孩足够了。
一听有杨梅吃,小小和小宝听话地去洗手,又去厨房里拿来碗。
朱红端着篮子从菜园出来,“后边的菜长得好,不过四周的篱笆得加高下,鸡再长大点,就能飞进去了。”
“那过两天加高些。”姜宁朝朱红摊手,“娘,吃吗?”
朱红看他被染红的手指,嗔怪一笑,“你啊,心思要么在赚钱上,要么在吃上,什么时候——”
话说到一半,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都跟个小孩一样。”
“那我是还小。”姜宁一点不害臊,心情可好了。
分完手里的杨梅,拍拍手转身回屋,“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好。”
朱红咬着酸甜的杨梅,轻轻摇头,眼里满是宠溺地去了厨房。
卫长昀笑了笑,拿起门边的背篓,放到堂屋的矮桌上。
等姜宁换好衣服出来,卫长昀捧着一把洗好的杨梅站在院里等他。
姜宁看见,也不客气,走过去就伸手,“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手推车怎么样了。”
眼瞧着就要到月中,今天能取推车,去摆摊再快也要后天才行,得要一天准备食材。
天热了,食材放不久。
况且就算天不热,提前备好的,也不够新鲜。
-
到了五月中旬,天是真的热起来了。
走在村里的小道,树影重重,一路上都是斑驳的树影,风一吹,茂密的树叶唰唰作响。
村里的小孩都换上了单薄的衣裳,三五成群地在一块玩。
一眼望去,处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姜宁手里兜着杨梅,一边吃一边走,“其实我刚才把杨梅树踩断了一根。”
卫长昀手里还给他捧了一堆,听到后转头。
“太脆了,我这么轻都承受不了,也不能怪我吧,我很小心的。”姜宁十分认真解释,“也不知道家里石榴什么时候熟,对了,村里有人家种桃吗?”
不是寿桃那种,就艳红桃。
按照地理位置来看,应该是有的。
卫长昀看他手里的快吃完,手伸过去,目睹姜宁眼睛都没瞥一下,精准地拿走几颗。
“不知道苗哥儿那卖得怎么样。”姜宁思忖道:“要是卖得好,这两日就该来取酸汤了。”
上次他们摘了两背篓的毛辣果,腾出三个有椅子那么高的坛子来装,加起来少说有六十斤。
卫长昀前几日去镇上取书帖时,没去易安楼,只买了姜宁交代的东西回来。
倒也不打紧,如姜宁说的,要是卖得好,这一两日就该再来取酸汤了。
“嫂嫂喜欢吃果子?”卫长昀在姜宁把手再伸来时,问道:“后面菜园,可以种些。”
姜宁吃太多,酸了下牙,眯起眼。
“家里不有石榴吗?”
卫长昀愣了下,没再说这件事。
姜宁揉了揉腮帮,朝他看去,“我只是贪嘴,真正让我种果树,可不一定能种活,而且……”
他狡黠一笑,眉眼弯弯的,“去山上摘,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什么都搬到家里来了,可就没意思了。
偶尔去山里走走,发现些意外之喜。
卫长昀愕然,知道姜宁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道:“还是嫂嫂通透。”
“你呀,就是心思重,什么都想要周全,可事事哪有那么周全的。”姜宁拍拍手上的残渣,见他眉头还微蹙着,伸手两指轻轻一抹,“小小年纪,别皱着个眉了。”
卫长昀眼瞳倏然收紧,又在姜宁拿开手时恢复,除了一瞬的怔愣外,如果不是绷紧的心口尚未放松,全然看不出一丝异样。
“对了,小吃菜单我换了一下,今晚全上桌,你们帮我尝尝看。”姜宁一脸期待,“夏天,还是得卖开胃的。”
卫长昀敛下心思,垂了垂眼,笑着问:“嗯。”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王木匠家院子外。
王木匠听到声,从堂屋里出来,“来拿你们那小推车啊?”
卫长昀点头,走进院子,“正好七天,便过来看看。”
姜宁笑眯眯的,目光飞快扫了一圈,一下看见了放在院子里角落里的手推车。
“姜家哥儿的眼睛尖得很,都看到了,就过去检查检查。”王木匠乐呵道:“正好,我给你们多花了点心思,可拆卸的,不然这么大个东西,可不好搬。”
刚才姜宁是高兴推车做好了,这会儿就是又惊又喜,眼睛一下亮了。
“可以拆卸吗?”
王木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上面四根支柱都能拆下来,下面的隔板也都能拆,方便洗。”
卫长昀也意外地抬了抬眉,好奇地跟着走过去。
没人会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夸,尤其是花了心思的,一夸心里能乐一年。
“哇!好厉害!”
“这个推拉轴也太丝滑了。”
“就这么装上去吗?”
“这样就好?”
……
在姜宁为主,卫长昀为辅的一句接一句的夸赞里,王木匠渐渐迷失了自我,等送姜宁和卫长昀离开时,还把剩的那点料子,给他们飞快钉了两条小板凳。
王木匠站在院子里,摸了摸后脑勺。
还得是识货的,不然都不知道他的厉害。
姜宁浑然不知,拿着两条小板凳,再抱着四根木柱,琢磨起了摆摊的选址问题。
“卫家的,你们这又是折腾什么呢?”王邦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站在一边凉嗖嗖地冒了句。
姜宁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卫长昀先开了口。
“和你无关。”卫长昀对王邦和王栓父子没半点好感,从前是,现在更甚。
若非没有证据,他定要把王栓扭送到县府。
“我好歹算你长辈,你这是什么语气?”王邦嘿了声,上前嗤了嗤,“不就是攀上了镇上的顾家,真以为是什么好货色。”
卫长昀眉头皱紧,“那你攀上的王家,又是什么?拿钱威逼女子入府为妾?”
话音刚落,姜宁眼睛瞬间瞪大,耳朵仿佛都立了起来。
王邦一噎,半天没想出反驳的词,“那又怎么了?好歹吃喝不愁,还有人养了呢。”
姜宁一脸嫌弃,“呸”了声。
强迫人跟自己婚配,哪有这么不要脸的。
卫长昀冷眼扫去,“无耻之人,确实是巴不得如此这般。”
丢下这话,卫长昀转回来,对上姜宁的视线,“家里还有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