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无厌(104)

2025-07-30 评论

  水阁四面挂了竹帘,既遮了日头又能透风。

  方玉轻挑起帘子请他入内,只见里面摆着一张小方桌,上头设了几只荷叶状的翡翠玉盘,盘中盛着四五样新鲜水灵的瓜果,旁边还搁着只大碗,碗里铺满碎冰,上面冰镇着一盏消暑解渴的酸梅汤。

  方桌旁横置了一竹榻,谢君棠穿着燕居服躺在上面,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撩开眼皮看了云岫一眼,接着很是随意地拍了拍身下竹榻,对他道:“过来。”

  云岫并不想过去,但过往的经历教会了他如果一开始不懂得低头,后面被迫低头的过程只会更难过,所以在犹豫了会儿后,他一步三挪地挨到竹榻边,像个新过门的小媳妇一样,脑袋垂得低低的,手指无意识地一圈圈绕着衣带。

  谢君棠伸手一拽就把人拉到了榻上,紧接着按住他脊背,眯起眼警告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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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周五见~

 

 

第104章 选妃

  云岫脑袋抵在他胸膛上,听了这话身体下意识就不敢动弹,谢君棠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肢,竹榻再如何宽阔,要容纳两个人还是略显局促。

  小筑离六合同风距离颇远,路上日头晒,云岫出了汗,水阁内虽然凉爽,但身体里的余热短时间内散不尽,此时仍觉得有些燥热,更别说现下两人贴靠得严丝合缝,在夏日里实在是太过要命的距离。

  云岫见他躺回去后又闭上了眼,想让他松开些又怕自讨没趣。

  凉风携了荷香吹得竹帘轻轻作响,躺了好一会儿,身上那股子热意才散干净。云岫觉得脖子酸,瞧对方呼吸平和,便悄悄动了下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衣物摩擦声窸窸窣窣,云岫这才察觉到对方身上竟然仍穿着春衫,他怔了片刻,随后摸了摸对方揽住自己的手。

  谢君棠的手很干燥,触手冰凉,不仅是手,他身上的温度同样很低,与料峭的初春趋同,方才有外面带进来的热意倒还不觉得,这会儿发散完了才觉得躺在他怀里,仿佛卧在寒玉上。

  怎会如此之凉?

  古人形容貌美女子,冰肌玉骨,清凉无汗,也不过如此。但印象中,男子大多比女子更容易出汗,如今虽还不曾到酷暑时节,但气温已然不低,水阁再凉爽,也不至于此。

  云岫又看向方桌,翡翠玉盘里的瓜果和冰镇的酸梅汤瞧着都分毫未动。

  “馋了?”他还在出神,突然感到屁股上一痛,谢君棠仍闭眼假寐,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

  云岫蚊子叫似的回答:“没有。”

  谢君棠不信,又打了他屁股一记,仿佛认定了他是在撒谎,少顷他松开臂弯,无甚表情地道:“去吃罢。”

  云岫没什么胃口,但若拒了,对方极有可能再度揽着他躺回去歪着,于是他兔子似的跳下竹榻,坐在方桌边捏了片甜瓜慢慢嚼着,不知不觉中目光又落在了躺着的人身上。

  谢君棠始终闭着眼,但这人敏锐得很,冷不丁又开口道:“看朕做什么?”

  云岫咽下甜瓜,沉默了半响才道:“您不热么?”

  谢君棠撩开眼皮,审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曲起一条腿,手臂随意地搭在上面并朝方桌上一指,懒洋洋道:“端过来。”

  云岫看了眼冒着丝丝缕缕冷气的酸梅汤,终于没忍住提醒他,“太凉了。”

  谢君棠从来不是个听劝的人,他不耐地白了一眼,再次命令道:“端过来!”

  无法,云岫只得把碗端到他跟前,然而对方又不喝,又点了点竹榻命他坐下,还轻佻地捏了捏他的腮帮子,紧接着抓住他拿碗的手并把碗推到了他嘴边,不怀好意道:“你先喝。”

  云岫被迫张嘴抿了一口,还未咽下,谢君棠突然坐起身附了过去,不由分说就攫住了他的唇舌。

  待到分开,谢君棠用拇指擦过云岫嘴边淡褐色的酸梅汁子,笑道:“如此就不凉了。”说完又故技重施,最后一碗酸梅汤喝了一半,洒了一半,连碗都给摔碎了。

  喝完酸梅汤,谢君棠也歇够了,他又披上那层勤勉的帝王皮囊回去处理政事。

  摆在六合同风里的奏折并不比宣政殿的少,谢君棠看了会儿折子又临时起意要召阁臣来议事,便让方玉带云岫出去逛一逛。

  方玉怕晒着他,也不敢在日头底下瞎逛,便带他去了书楼,里头藏书万卷,很能打发时间。坐到日头偏西,云岫又跟他去看了岛上养的仙鹤以及白孔雀,一直磨蹭到天色擦黑才不得不往回走。

  路上忽见有做医官打扮的人,身后跟了个背药箱的内侍,两人从另一条道上匆匆而过,瞧着像是往码头方向去。

  云岫见了,心猛地一紧,不禁加快了步伐。果不其然,刚走到殿前,就见冯九功端着药碗正要进去,忙叫住了他问:“冯公公,陛下刚传过医官?”

  冯九功悄声告诉他,“下午和阁老们议事议到一半就不舒坦,生生忍了下来,直到老大人们走了,奴婢瞧着不对这才传了医官。”

  “医官怎么说?”云岫问得急,又对宫里的规矩一知半解,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忌讳。

  若是换作别人,冯九功半个字都不会说,但一来是云岫问起,他心知陛下待这位云小公子格外不同,二来思及今日龙体不适的缘由,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于是特意避着人对他道:“医官说是吃了寒凉的东西引起的。”

  云岫立马想到了那碗酸梅汤,顿时脸色煞白。

  冯九功见他已经明白过来,便见好就收,不再多言,只笑眯眯地怂恿他:“您进去瞧瞧?”边说边把药碗塞在他手里,意在请他一并带进去。

  云岫想了想,觉得那碗酸梅汤自己得负一半的责任,出于愧疚是得去看看。

  此时谢君棠正斜靠在罗汉床上,因身子不适,腿上搭了条薄衾,罗汉床上设了炕几,炕几上放了一堆画轴,他见云岫端着药进来,冷笑道:“他们倒是会躲懒。”

  云岫清楚他每回吃药都没个好气性,也不敢同他计较,把药递到他跟前又默默打量他神色,果然比下午见他时面容苍白了些许,心底愈发不是滋味。

  谢君棠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觑他脸上有异,不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家里死了人了?”

  云岫抿了抿唇道:“以后再别碰酸梅汤了罢。”

  谢君棠目光玩味地说:“不喝也成,不如下次换个别的试试。”

  云岫竟听懂了他的意有所指,倏忽之间双颊布满胭脂色,两只耳朵更是红得似要滴下血来。

  谢君棠把药一饮而尽将空碗扔回给他,继续翻看画轴。云岫原以为他是在赏名家书画,却无意中瞥见他手里拿的那副上面画了个美人儿,一旁还附了几行小字,将美人儿的闺名、年岁、家世以及家中往上数三代的官职等情况概述了一番。

  云岫看他翻了四五卷,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女子画像,不免暗自惊奇,心想不会是要选妃罢。

  选妃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云岫就被唬了一跳,可细细想来,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眼下的情况。若不是要选妃,好端端地怎么看起了闺秀画像?

  选妃挺好的。

  茂茂整理

  云岫在心底反复念叨,等充盈了后宫,三千锦绣撩人眼,兴许这人就能少想起自己几回,毕竟男子哪有温香软玉来得吸引人呢?

  谢君棠又看了两卷画轴,这些闺秀画像无不是柳眉星眼芙蓉面,体态纤纤,娴雅端庄,左看右看仿佛画得是同一个人,也就只能从附着的小字上所写的内容来区分她们。

  他越看越觉得无趣,尤其是身旁还站着个活生生的人,长得明眸皓齿,似金玉珠玑,比千篇一律的画像赏心悦目多了。

  只是……

  “为何仍旧愁眉苦脸的?”照宫里的规矩,这算御前失仪,若是换作别人,谢君棠早命人拖出去了。

  云岫敷衍地摇头,攥紧药碗就要告退,谢君棠岂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勾住腰带把人扯了回来。他懒怠再去看那些画像,于是一手撑着额角,懒洋洋地使唤对方,“去拿笔墨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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