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无厌(91)

2025-07-30 评论

  谢瑜安叹了一声,事情显然并不顺利,他道:“当日我哄了云岫一通,从他手上拿到了云敬恒的私章,后来靠这枚私章登门拜访了几位老大人,原以为能从他们嘴里获知线索,可旁敲侧击后却发现知情者寥寥,便是有所耳闻的,也不知藏宝图的确切下落。”

  藏宝图的事说来话长。

  谢瑜安的父亲庆顺郡王身前曾向他透露过一个秘密。

  当年废帝荒淫残暴,迫害忠良,为世人所不容,后有以云敬恒为首的一干股肱朝臣联合宗室推翻了废帝的暴政,改立废帝的异母弟也就是当今圣上为帝。因当时新帝年少,仅有十一岁,生母是已被赐死的罪妃,自小在冷宫过活,没有母族,势单力孤,登基之初唯一能倚仗的只有那群拥立他继位的功臣。可想而知,在新帝亲政前,朝堂必定会被这些功臣一手遮天,成为权臣的一言堂。

  这是宗室不愿看到的,他们也想在新朝初立之时分一杯羹,于是便以新帝年幼为由,提出从宗室贵胄中择贤立为摄政王来辅政。

  此事一经提出,立即就遭到了云敬恒等人的反对。可宗室并不会轻易妥协,功臣派也毫不退让,他们两方势力明明先时还曾同舟共济,共同推翻废帝,可却在朝局初定,百废待兴之时,又反目成仇,斗得你死我活。

  当时在宗室中,封晋王为摄政王的呼声最高,为达目的,晋王就以在京郊别苑举办曲水流觞宴为由,召集了一批宗室秘密商议大计,准备暗中除掉云敬恒几人,然后控制小皇帝来摄政。

  庆顺郡王的母亲同晋王妃是亲姑侄,两人私交一向不错,因此庆顺郡王当时也在受邀宾客之列,却在途中由于惊马摔断了腿,最终没能到场。哪知因祸得福,逃过一劫。

  他傍晚就收到朝中的消息,称白日里云敬恒派兵围了晋王的别苑,并从别苑中搜出甲胄、弓弩与密信,谋反证据确凿。晋王与其同党见事情败露不仅口出狂言,对新帝不恭,竟然还命私兵持械抵抗,最后被云敬恒的人当场射杀,无一生还。

  庆顺郡王收到消息后,吓坏了,担心自己受邀的事泄露出去,会被事后清算。

  未料到没过两天,晋王妃的奶娘竟偷偷抱了晋王尚在襁褓的幼子上门求助,希望庆顺郡王能看在两位王妃的亲缘上设法保下这点晋王血脉。

  庆顺郡王生性胆小怕事,又刚被云敬恒强横铁血的做派吓破了胆,乍听此事竟连见都不敢见这个奶娘一面,直接让仆从把人轰走了,又担心奶娘去而复返或为此记恨自己会去告发他,就派了个心腹悄悄跟踪对方。

  当时晋王府上下皆已被下了大狱,等候发落,奶娘从庆顺郡王府出来后已是走投无路。她刚遭了冷遇,识得了人心的凉薄,又想到自己一个寡妇想要把小主子养大,千难万难,还要日日担惊受怕,与其这般还不如同小主子一同殉了主,遂生了死志,趁着夜色跳了护城河。

  那尾随的心腹亲眼看着奶娘和孩子在水里扑腾,并不敢救,正要回去报讯,忽见两骑经过将人救起。

  心腹躲在暗处,认出救人的正是恰巧经过的云敬恒主仆。救上来时,襁褓里的孩子已经淹死了,奶娘还剩最后一口气,她不识云敬恒就是让晋王府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只把他当做过路的好心人,遂请求他安葬小主子和自己,作为回报,她身上有张主家得来的藏宝图,愿赠送给他,说完便咽了气。

  心腹这才得知原来晋王妃让奶娘抱着孩子并携一张前朝的藏宝图去向自家王爷求助,奈何他家王爷胆小怕事压根没见她,奶娘自然没机会将藏宝图的事坦诚相告。心腹为此大恨,又不敢当着云敬恒的面露出行藏,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敬恒从奶娘身上搜出藏宝图,又命仆从好生料理后事后扬长而去。

  后来庆顺郡王得知此事,悔恨交加,再加上惊惧彷徨,生了场大病,等之后又离京就藩,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前才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了儿子。

  庆顺郡王过世后,谢瑜安一直无法袭爵,这么多年下来始终顶着个尴尬的世子头衔过活,若放任如此,门庭败落不过是早晚的事。谢瑜安为此耿耿于怀,始终把振兴庆顺郡王一脉视为己任。近年来,由于奉天帝龙体抱恙外加无子,朝中关于小宗入大宗的呼声越渐高涨,谢瑜安从中看到了龙御九天的希望,他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个机遇,但他也清楚自己根基浅薄,外祖父能帮的也有限,可谓是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想要在夺嫡中胜出,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打起了藏宝图的主意,想着若能得到里头的财宝,他就有了足够的本钱去谋求其他,所谓财可通神,有了钱还愁没人能助他成就大业么?

  可藏宝图现今在何处却不得而知,不论他如何打听,始终没有头绪,竟连云岫这个云敬恒的亲生儿子都不像知晓内情的。因此他便想着从云敬恒当年的门生故旧里找寻线索,所以年前石壁天书案那会儿,他利用了锦衣侯世子、兴临郡王之子传播了谣言,为的就是一箭双雕,既能在事发时铲除竞争对手,又能哄骗云岫,从而顺理成章地得到云敬恒的信物,助他下一步寻访。

  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第92章 驸马

  “费了这么大功夫,还让陛下误会我与朝臣私交甚密,有结党之嫌,挨了顿打,失了圣心,到头来却一无所获,真教我有些心灰意冷,哪知又发生了这样的丑事,真是家门不幸!”

  谢瑜安原以为奉天帝至多得知谣言的事,最后也不过是查到那两个替罪羊身上,不会怀疑到自己,结果他还是遭了罪,虽则当日传旨太监只说他有结党之嫌,对谣言一事只字未提,但他被杖责离那两只替罪羊被抓的时点实在太过接近,由不得他不担心,奉天帝是不是猜到什么,又苦于没有证据,才会以结党的罪责惩治他。

  朱若见他面容颓丧,眼底压着怒意,想到这种事对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外孙年轻气盛,怕他受不住,只好宽慰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须知隐忍就功名,一忍可以制百辱,一静可以制百动。永安长公主是陛下的姐姐,地位尊崇,她荒唐了这么多年,陛下未曾过问,帝都内外做过她入幕之宾的数不胜数,又有哪家敢与她呛声,只一床锦被盖了粉饰太平罢了。你自来有成算,必定知道照如今的处境,不宜狠狠得罪了那荡妇,以免她挟私报复,阻你前程。依我看,此事虽耻辱,倒也不算全无裨益。永安长公主敢偷你的人,这就是现成的把柄,你捏在手心里,将来或许能说动她支持你。如果能得到长公主的鼎力相助,将来储君之位……”

  谢瑜安面色淡淡,不置可否,朱若也清楚后头的话忌讳,便适时住了口,只端起茶慢慢品着,心里对这个外孙不骄不躁的性子很是满意,觉得这是能成大事的人的风范。

  既提到了永安长公主,朱若忽然想起一事来,“孙驸马的母亲过两天做六十大寿,请帖你有收到罢?”

  谢瑜安点头,“没错,寿礼已经打点妥当,到时让人送过去便是了。”

  朱若道:“光送寿礼哪够?孙驸马虽于功名上不甚出息,但他毕竟是永安长公主的夫婿,背后的孙家更是开国功勋,门第显赫。”他想了想又道:“是了,这孙家确实该走动走动,老国公在世时还曾给陛下讲过几日《六韬》,虽称不上帝师,好歹也算半个老师,有授业解惑之谊。当日老国公病重时,陛下还曾亲临孙府探视,后来过身后,又命礼部主祭,亲赐了谥号,给足了哀荣。”

  “您的意思是让我携礼登门贺寿,借拜寿的机会试着拉拢孙家?”

  朱若抚须笑道:“要拉拢哪有这般简单,不过是示个好混个脸熟罢了,等熟识了不愁今后没有近亲交心的机会。孙家老夫人做寿,永安长公主必会到场,你也可借此良机试探一二。”

  谢瑜安起身作揖,“多谢外祖父教诲,我明白了,到了那日一定亲自上门向老夫人贺寿。”

  朱若欣慰至极,“合该如此,不说将来你的事,就是眼下若能得孙家和长公主在御前替你大表兄美言一二,咱们也不至于再这样焦头烂额下去。”

  谢瑜安笑道:“外孙知道怎么做了,请您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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