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陛下分忧,是伯瑀的福分。”萧母垂眸,淡淡道:“只不过,君臣有别,伯瑀此事做的实在是失了分寸。”
赵从煊听出她话中深意,眸光一暗,胸口隐隐发闷。
面对萧母隐忍的责问,他没有办法反驳。当年是他执意将萧伯瑀贬至岭南,萧家上下多次求情,他却视若无睹,如今这个局面,他怨不得旁人。
他缓缓开口:“是朕......负了他。”
萧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于公而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子怎敢对君王有所怨词。可她知道萧伯瑀为他做了多少事,两人之间的情感又怎是一句君臣就能言尽的?
陛下一句有错,便要将以往所做的事情一笔勾销?
她做不到。
她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帝王的恩情如何凉薄,她见过太多。曾经她也相信萧伯瑀口中那一句:他不一样。
可实际上,没什么不一样。
萧母沉默片刻,终究无法释怀,“陛下言重了......伯瑀身为臣子,为君分忧乃本分。”
赵从煊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没奢望还能回到从前。只是,萧伯瑀想要的补偿......他还没偿还。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母起身告退,行至院子外,母子二人撞了个正着。
看母亲的神色,萧伯瑀便知道,他想隐瞒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母亲......”
萧母抬手示意,还顾及着体面,“陛下龙体欠安,出去再说吧。”
两人来到庭院外,萧母先开口问道:“若我今日没发现,你还要隐瞒我多久?”
“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尚未寻到合适的时机。”萧伯瑀道。
萧母望着他,眼中既有责备,又含着心疼,“伯瑀,你做什么事都很有分寸,可为何与......他有关的事情,你却总是......唉......”
“几年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你说你放下了,你放下什么了?你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萧母越说越激动。
萧伯瑀替她斟了一杯热茶,缓声道:“母亲,此事已经过去了......”
“伯瑀。”萧母打断了他,声音微颤:“你是不是......还在意着他?”
沉默良久,萧伯瑀道:“请母亲成全。”
萧母的手微微一颤,茶盏中的水晃出几滴,落在她素净的衣袖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母亲......”萧伯瑀微怔,他连忙唤来田安。
萧母摆了摆手,她用手帕擦了擦衣袖,“你不必再说了。”
说罢,她便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她又缓缓转过身来,眼中含泪,“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一旦对一人用情至深,便再难割舍......可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一段感情,蹉跎了十几年。
萧母无法对他说什么重话,无论如何,那是她的孩子。她所希望的,唯有他能平安喜乐罢了。
入夜。
萧伯瑀回到房间内,见赵从煊倚在榻上闭目休憩,眉间紧蹙着,似是忧心着什么。
他放轻脚步走近,却见赵从煊倏然睁眼。
“吵醒你了?”萧伯瑀温声道。
赵从煊摇摇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萧伯瑀上前扶住他的肩膀,顺手将一个软枕垫在他腰后。
赵从煊抬眸看他,又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低声道:“我这些天,是不是长回来了一点肉?”
闻言,萧伯瑀垂眸细细看他,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
“那......你喜欢吗?”赵从煊小心翼翼问道。
萧伯瑀看着他,又想起母亲的话,他便捧着赵从煊的脸颊,郑重道:“喜欢。”
话落,萧伯瑀俯身吻上他的唇。
赵从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指尖颤抖地攀上萧伯瑀的肩膀,可下一刻便怯怯地缩了回去。
萧伯瑀似有察觉,他缓缓退开,随即伸手环住赵从煊的腰身,将他托了起来。
在他失声惊呼之时,萧伯瑀便已经坐在了榻边,旋即将他轻轻放下,跨坐在自己怀中。
赵从煊的双腿虚虚地悬在他的两侧,腰背绷得挺直,两人身体骤然拉近,双唇几欲相贴。
萧伯瑀捧着他的脸颊,指腹摩挲着他的颧骨,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这些天是有在好好用膳。”
说罢,便亲了亲他的脸颊、眉骨、眼角、鼻梁,还有......唇。
他轻微启唇,萧伯瑀便顺势探了进来。
赵从煊喉间溢出一声轻吟,身体开始发软,却又舍不得退开半分。
萧伯瑀的手滑到他的后颈,指尖陷入发丝之间,轻轻揉捏着他后颈那处软肉。
霎时间,赵从煊身体一颤,唇齿交缠,温热的气息交融,分不清彼此。
他能感受到萧伯瑀呼吸愈发粗重,原本克制的吻渐渐染上情欲。
赵从煊呼吸也凌乱起来,却仍乖顺地仰起头,任由对方索取。
良久,萧伯瑀还是缓缓退开,两人的唇间稍稍分开,赵从煊便又缠了上来。
萧伯瑀只亲了亲他的唇角安抚着,旋即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道:“陛下今日是怎么了?”
第83章 欢愉
赵从煊的声音很低, 萧伯瑀没听清,便贴近了他的唇边,问道:“陛下说了什么?”
赵从煊怔怔地抬眸望着他,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亲了亲他的下颌。
萧伯瑀心头一软,便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声音有几分沙哑:“过几天, 我带陛下去游舟泛湖, 可好?”
“嗯......”赵从煊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点头。
两人身体相贴, 身体的反应透过衣料清晰传来。
赵从煊亲了亲他的喉结, 随即一路往上,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而后仰头索吻般贴了上来。
萧伯瑀却轻轻侧开了头, 他无奈一笑,再好的定力也经不住这般试探。陛下的身体虽是好了不少, 但还不适宜做一些床笫之欢。
可赵从煊不知道,面对萧伯瑀的拒绝,他像是被泼了一盘冷水, 浑身发冷,纤长的睫翼颤了颤,又慢慢垂下眼帘,原本攀在萧伯瑀颈间的手一点点滑落, 指尖在空中悬了片刻,最终小心翼翼地收回。
“对不起......”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伯瑀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 正要解释,却见赵从煊已经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似乎是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体发软,刚起身又跌回到他的腿上。
不偏不倚,正好蹭过......
萧伯瑀的呼吸骤然粗重,赵从煊六神无主,慌乱中又要起身。
无奈之下,萧伯瑀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腰,声音已经暗哑:“陛下别动了......”
赵从煊僵在他怀中,身下的变化极其明显,二人之间曾有过无数次欢愉,这是不是他唯一能补偿萧伯瑀的......
他忽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底直直望进萧伯瑀的眼底,旋即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指尖却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成功。
萧伯瑀一把按住他颤抖的手,将他搂入怀中,轻抚着怀中人的背脊,温声安抚着:“等陛下的身子好些了......”
话音未落,颈侧一片冰凉,萧伯瑀神色微怔,他缓缓退开,却见怀中之人无声落泪。
下一刻,赵从煊便垂下了头。
萧伯瑀心头一软,再顾不及其他,他捧着怀中人的脸颊,轻轻抬起他的下颌,随即便低头吻住了他的唇,温柔缠绵、缱绻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