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当场拿出长枪要教训他一顿,因此,两人不打不相识。
后来,萧长则有意想要交他这个朋友,李晏却对他含枪带棒的,令萧长则莫名不已。
那次萧长则舍命救了他,总算是让李晏对他有了几分好脸色,萧长则还大方地给他烤了一条鱼,另一条是给自己烤的。
结果李晏倒好,吃了一条后,还从他手上抢走第二条,萧长则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实际上,这件事件,萧长则记到现在!
萧母连忙打圆场,笑道:“来,尝尝这道酒蒸白鱼,这是府里厨子的拿手菜。”
“多谢夫人......”
家宴结束,萧长则送李晏出府。
萧伯瑀与父亲在书房议事,烛火摇曳,映照出萧父凝重的神色。
萧父轻轻咳嗽了一下,他眉头微蹙,“听说陛下龙体有所好转了?”
“嗯。”萧伯瑀轻轻颔首,神色轻柔了下来。
萧父看向他,问道:“伯瑀,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陈氏伏诛,陛下的病就好了。”
萧伯瑀一怔,下意识道:“这都是巧合罢了。”
萧父轻叹了一声:“你还记得五年前,长则为何要离开长安?”
答案便是皇权猜忌。
如今因为陈氏谋反一事,萧长则立下勤龙之功,二十四岁拜北军校尉,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整个朝野中,萧氏一族独大。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伯瑀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萧氏而言,兵权在手,实则为利刃悬顶。
皇帝能清算一个陈氏,未必不能再清算一个萧氏。
“父亲。”萧伯瑀沉思片刻后,他神色坚定道:“我已决心让长则留在长安。”
一个梁平令大晟王朝裂土、一个陈威险些篡权夺位。萧伯瑀宁可让萧家成为众矢之的,也不愿让大晟王朝出现第二个陈氏。
萧父皱起眉头,这是头一回,他和自己的长子在政事上有这么大的分歧。
“伯瑀,你可想仔细了?”萧父提醒道:“君恩如流水,今日盛,明日衰。”
萧家世代对大晟王朝效忠,得天子信任,凭的当然不仅仅是一份忠心,还有分寸。
一旦让萧家手握兵权,便犹如蛟龙入海,终有功高盖主的一天。
萧伯瑀缓缓道:“陛下他不一样。”
萧父诧异地看向他,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归于一声长吁。
............
永昌五年,五月。
尉迟诀带着残部归降李肃,李肃将此事上报后,皇帝既往不咎,并给尉迟诀封了一个地方将领,这个地方是百越边境,远离尉迟氏的势力,让他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从,那便杀。
尉迟诀不敢不从,若是抗旨,要杀的当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至此,长达七年的内乱落下帷幕,以尉迟氏为首的反叛军归降于朝廷。
长安城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这日,萧母去慈恩寺还愿。
她跪在慈恩寺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金身佛像拜了三拜,旋即低声祷告:“求佛祖保佑我儿伯瑀、长则平安顺遂,仕途通达。”
紧接着,她像往常一样掷签。
一支竹签从筒中跳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萧母弯腰捡起竹签,待看清字迹后,心头骤然一跳。
那是一支下下签。
缓了片刻后,萧母还是秉着忐忑的心情寻求僧人解惑,“佛印大师,此签何解?”
佛印缓缓开口:“施主问的是姻缘,还是仕途?”
萧母犹豫片刻后,才道:“是为我儿求的姻缘。”
“心诚则灵,请施主再掷一签。”
萧母似松了一口气,她颔首应下,便又在佛前跪拜掷签。
这一次,依旧是下下签。
萧母将竹签递给佛印大师,声音几乎颤抖:“劳烦大师了。”
佛印接过签子,低声道:“阿弥陀佛。”
“这......这是何意?”萧母神色有些着急。
“签文曰:情丝缠绕,劫数难逃;功名富贵,一朝尽消。”
话音落地,天边骤然传来一阵轰响,黑云聚拢,看样子,很快便有一场大雨落下。
嘀、嗒、嘀、嗒......
零星的雨点砸在皇宫的青石板上,那雨点先是犹豫不决,仿佛试探着什么,间隔许久才有一两滴落下。渐渐地,雨点变得密集起来,噼啪声连成一片,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宣政殿内。
两道身影的衣袍渐渐叠在一起,萧伯瑀俯下身子,将人困在案几与自己的胸膛之间,他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烛光下,温柔得令人沉醉其间。
赵从煊却垂下了眼眸,他的手攥住了萧伯瑀的衣襟,像是想要将人推开,又好像是要贴得更近。
“陛下......”萧伯瑀的声音低沉,几乎被雨声淹没。
赵从煊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萧伯瑀低头靠近,先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试探性的,像是询问许可。
然后,在他微微仰头的瞬间,萧伯瑀便再次吻上他的唇,轻轻厮磨。
直至思念的沼泽将人吞没,赵从煊的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肩膀,缓慢而缱绻地回应着。
萧伯瑀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贴向自己。吻越来越深,萧伯瑀的手从他的后脑滑到颈侧,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指尖插入发间,一点点缠绕着他的发丝。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
萧伯瑀忽然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赵从煊喘息倏地加重,他的小腿悬空晃了晃,攀在他脖颈上的越发收紧,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萧伯瑀的名字。
萧伯瑀的唇沿着他的耳廓游走,渐渐游移至颈下那片玉白的肌肤。
酥麻的感觉从耳边蔓延至全身,赵从煊仰起脖颈,他低吟一声,喉结在萧伯瑀的唇下剧烈滚动着。
萧伯瑀温热的掌心贴着脊梁滑下,在尾椎处施压,让两人的身体紧贴得不留半分空隙。
殿外雨声如注,檐下积水如帘。
一道闪电劈开昏暗的天际,感受到怀中人身体微微颤抖,萧伯瑀退开了些,安抚般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赵从煊喘息气促,眼尾泛着情动的薄红,他塌下腰肢,将自己彻底陷入萧伯瑀的怀中。
萧伯瑀眸色渐深,他亲了亲怀中人的耳垂,而后猛地将人抱起,轻柔地放在软榻上。
他取下赵从煊的发冠,瞬间青丝散落,铺了满枕。
萧伯瑀一点点地轻抚着他的身体,赵从煊眉间难掩痛楚,他紧抿着唇,齿关紧阖,像是要给自己咬出血来。
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萧伯瑀停了下来,俯身在赵从煊眉心落下一吻,随即又含住他的唇,直至唇齿抵开,无法抑制的轻喘以及痛楚的低吟传来。
忽地,赵从煊惊喘一声,身体如满弓的弦紧绷着,足弓蜷缩起来,他喊着萧伯瑀的名字,声音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似抗拒,更似索求。
“陛下,我心悦于你。”
萧伯瑀开口的一瞬间,窗外的一道惊雷劈下,似撕开了天幕,倾盆大雨落下,将万物的声音湮没。
第54章 练兵
漠北的朔风, 卷着砂砾呼啸而过。
西边的一处沙丘,数十个黄土汉子朝远处的城门奔逃。
“咻——!”的一声。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径直地射穿了其中一人的腿, 带血的箭尖瞬间从他的膝前穿出。
这些人的身后,是一群北狄蛮夷, 他们弯弓搭箭,瞄准着四散奔逃的人, 像争先狩猎一般。
而‘猎物’却是大晟边境无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