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回到房里,“嘭”得一声把门摔上,态度很是恶劣。
“裴瓒,你不想见我?”隔着门,沈濯不愿离去,巴巴地站在外面等着。
“我想见父亲母亲。”
这些日子他太累了,连轴转着,不得空闲,刚一闲下来,纷繁的情绪便齐齐涌了上来。
本是三分醉,此时也有了七分。
更别说裴瓒趴在桌子上,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委屈,瞧几眼周围的陈设,竟觉得自己是被诓骗到这京郊来的,而他的父母,分明也不愿意走,只是碍于长公主权贵,又顾忌他的小命,不得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他栽赃陷害的漫天瞎想,与那些不切实际的话本子完美地结合起来,白白叫他生出愁肠。
凑齐沈濯这时说起:“那我同你去拜会我的母亲吧,也没什么差别。”
“嘭!”回应他的是砸向门上的茶盏。
沈濯一听这动静,装都不装了,直接把门推开,看见那昏醉的人,径直走到他身后,将人抱起。
“去醒醒酒?”
“不——”裴瓒眼神迷瞪,指着眼前的沈濯,站都站不稳,却还要放狠话,“你威胁我!”
“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沈濯不解地看着那浸着水色的眼睛,心里一阵好笑,觉得方才这人醉得还没这么厉害,尚且能保持理智,现在却不行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负心汉,我定要铡了你!”
这不知道串到哪个戏本子上了。
沈濯勾着唇角轻笑,眉眼弯弯,染了几分醉意,比平常更俊美勾人。他将人打横抱起,温声细语地说着:“铡美案唱不了,夫君倒是能同你唱一台鸳鸯戏水。”
温泉汤室也是一切如旧。
四周的窗子都是打开的,只挂了层层帘子,雾气蔼蔼,不叫人看清内里的情形。
但是什么声音也挡不住,略微有些动静,便随着热气白雾散出去了。
也幸亏沈濯提前支应,让伺候在此的仆从都散了,否则那些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官还没觉得有什么,第二天的裴瓒就会臊死了。
“嗯……你为什么脱我衣裳?”
裴瓒伏在池边,手腕垂落,搅动汤泉。
随着他的动作,发丝也随之滑落,掉进池水中,随波飘散。
雾气氤氲,缥缈的水汽催动着酒意。
沈濯探进他的衣里,指尖微微挑动,便剥开了打湿的薄纱,抽落腰间系带,随手一抛,便扔到了窗子外面。
裴瓒懒散地抬眼望去,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扔我的衣裳?”
他偏着头,神智不清,眼神懵懂仿佛不知人间事,难以理解此时沈濯的做法,更无暇顾及他此刻的处境。
单单沈濯是记着,先前裴瓒是怎么偷了他的衣裳跑出去的。
沈濯眯着眼,阴恻恻的一笑,满肚子心眼全用在了裴瓒身上,只见他轻佻着手指,从对方光裸的后背滑下,在尾椎骨处停留打转,最后扬起手未收着力道就落下。
“啪”的一声,裴瓒也如上岸的鲤鱼似的弹了起来。
然而,不等他反应,身下一滑。
“噗通——”
水花溅跃,惊天动地。
一瞬间,裴瓒酒醒了大半,吓得他手脚并用地扑腾,然而不过片刻,就在池中站稳了。
“……”
裴瓒定定地看着阶上沈濯。
对方手持一铜制酒壶,颇为潇洒地灌了口酒水,几滴水珠顺着嘴角滑落,滴到前锦上,打湿了仅有薄薄一层的里衣。
沈濯也盯着将自己半张脸隐在水下的裴瓒,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眸,单手拂过前胸,略微扯松了衣衫,而后落在腰间,轻轻一勾,薄衫落地。
“?”裴瓒定睛一瞧,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吗?”沈濯赤条条地站着,身上□□。
他大概是把脸皮撕了,就算如此也没有半分羞涩。
裴瓒脸色如常:“有我没见过的吗?”
“哦~那就是习惯了,厌倦了,没兴趣了~”
“下来。”
裴瓒主动地伸出手,似是邀请。
沈濯迟疑了片刻,就算是有诈,他也认了,将手搭上去,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本以为裴瓒是色厉内荏的,做到这一步,便是羞耻心爆炸,难以进行下一步了,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度过高的汤泉再次将那醉意激发,裴瓒竟然站起了身。
肌肤相触,裴瓒勾着沈濯的肩,手指拨弄着他的耳廓。
几滴水珠从耳垂滴落。
“你有什么真本事啊?”裴瓒倚着沈濯的肩头,眨眨眼,殷红水色的嘴唇里说着挑逗的话。
沈濯不着痕迹地哼声轻笑,顺着他的意,抓住他的手,语气低软:“小人没什么本事,天底下属我无用,还请大人多多垂怜。”
“那你来,我指点你一二。”
一起一合间,雾气搅动,方寸的汤泉中,水波如浪似地撞击池壁。
裴瓒的发丝与沈濯缠到了一处,勾在尾指上,染了水,又湿哒哒的,将他们死死绑着。
裴瓒想逃,搭在池边,半个身子极力地向水面挣扎,腰上都被卵石硌出了红痕,在沈濯的手抚弄后,又留下些红白相间的痕迹,然而水下的部分也没好到哪去。
像那被渔网缠住的小鱼,越是挣扎,就缠得越深越紧。
“够了,够了……”
裴瓒手指一松,从沈濯的肩上撤开,指尖的皮肤有些发皱了,垂进水里时,透着不正常的红粉,同他整个人一样,软麻无力,全仰仗着沈濯的托举,才不至于滑进水底。
沈濯逼近他的耳朵:“能算学以致用吗?”
裴瓒不自然地扭过身,趴在池边,涨红的脸更是直接贴在了地砖上,接着凉意,缓解过高的体温。
沈濯顺势剥开他背上的湿发,再度贴上去。
裴瓒正要抗拒,不想再胡来,但是下一秒,他直接被抱出了水面。
虽还是在室内,可是脱离了汤泉,周身只剩雾气,时不时冲进来一缕凉风,缓解了体外的燥热。
不过,体内的水热依然涌动。
他被放在软榻上,浑身上下的水珠全被软垫吸了去,他觉得不对,上次沐浴汤泉,并没看见什么软榻,这一定是沈濯准备的,而现如今被弄湿了,也不好打理,次日叫侍女们看见,那岂不是知道他俩在这里胡闹了吗!
裴瓒顿时挣扎着起身。
可他却像是被泡软了,撑起来都难,才略微抬身就被沈濯捏住脚腕,压了回去。
“唔!”裴瓒身体轻颤,手指都缩了起来。
“大人,我学得如何,您可满意?”
冬夜里,冷气骇人。
就算身在汤泉当中,也无法完全抵挡寒气,别说是离了温热的泉眼,只在雾气里浸着,不消片刻,赤身的人便冷得受不了,一个劲地打颤,细碎的呜咽也随之倾泻。
第142章 戏耍
“姑姑就不必来伺候洗漱了吧?”
晨起, 天还未亮,裴瓒迷迷糊糊地听到几声动静,似乎就在门外, 有人在争吵。
那声音很熟悉,是昨夜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裴瓒寻着声,扒开床帘,眯着眼从缝隙里瞧出去,果然是还未穿戴整齐的沈濯在门口堵人。
听对方称呼, 堵的还是青阳。
“寻常的上朝时间, 大人该起了。”
“他不必上朝。”
沈濯斜倚着门框, 看着并不魁梧的身材却将门堵的严严实实的,裴瓒瞧了几眼, 只能瞥见青阳的衣角, 他也就放心了, 撂下帘子,安然地阖上眼皮。
不过未等他再度入睡,就听见青阳说:“殿下请大人过去说说话。”
裴瓒顿时瞪起了眼睛,从床上弹起来。
他腰间一酸, 脸上浮现些尴尬的神色,但是不敢不应长公主的邀请,只能愤恨地磨了磨牙, 掀开帘子。
裴瓒赤脚站在地上:“劳烦青阳姑姑了。”
声音一出,沈濯便立刻回头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