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202)

2025-08-15 评论

  他皱着眉,看向谢成玉:“陛下此举,意欲何为?”

  不等谢成玉回答,沈濯插嘴:“是我带着消息回来的,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呢?”

  “别闹!”裴瓒话语里有些嗔意。

  裴瓒觉着,无非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恼了皇帝,这才冷着他,既不明着给他安排事情去做,也不在暗地里给些指示,仅仅模棱两可地让他往下查……

  话又说回来,都是模棱两可了,到时候查的结果不满意,皇帝不认账也是可能的。

  总之,裴瓒现如今既是什么都做不得,也是做什么都是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让他安分守己一些,最好是什么都不做。

  但裴瓒不愿。

  不仅仅是他已经替皇帝做了许多,就此放手他不甘心,也是他的心气不同于往日,不能再去做个闲散人。

  裴瓒垂眼,视线里清浅的茶碗中飘着舒展的茶叶,似乎在预示着他眼前所经历的,还只是一碗平淡的茶汤,预料的暴风骤雨还尚未来临。

  他看着碗中倒影出的自己,一时的思绪竟回到了最开始翻开这本书的时候……

  已经距离很久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结局。

  裴瓒抿着嘴,手指不间断地摩擦,扳指在手上硌出印子。

  他听得到周围人的心声。

  【皇舅舅真是昏了头。】

  【陛下这么做,倘若真的是为了明怀文,那也太……】

  可他自己该想些什么呢?

  二人所担忧的,他自然想得到。

  可他要想得再长远一些,如若皇帝还是同书中一样,庸庸懦懦,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任由大周风雨飘摇,那他、他的家人、朋友,也都会重新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

  难道他要再看着京都城的一切付之一炬?

  难道他只能按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留一句“宁作玉碎,不为瓦全”?

  裴瓒摇摇头。

  他不是原书的男主,甚至也重要配角都算不上,但他有同样要珍视的家人,倘若要改变,就意味着站在对立面,那也未尝不可。

  “嘭”得一声,裴瓒的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茶盏轻响,几滴茶水溅越。

  “怎么了?”谢成玉满是忧心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扫过桌面上的水珠,他盯着裴瓒不屈的神情,“你心里有何打算。”

  “我要回京。”

  待在红玉庄是很好,整日赏雪吃茶,看云登等月,有兴致了还可以到后山去逛一逛,消磨时光再好不过。

  唯独,待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落下轻飘飘的四个字,裴瓒抽身离去。

  谢成玉站起来喊他,很显然是有话要说,但不仅裴瓒没有为他做半分停留,沈濯也起身拦住他的去路。

  “他要回京而已,你何必拦他?”

  “他这哪里是要回去!他这分明是要去杀人!”谢成玉从裴瓒的眸子里看出了些许悲怆,还不等他想明白这偌大的悲苦从何而来,裴瓒就气冲冲地走了。

  “杀谁?明怀文?他不该死吗?”

  沈濯站在谢成玉身前几步的位置上,垂下的竹帘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剩下冷冰冰的眼尾扫落,似乎在表达对谢成玉的不屑。

  “明怀文欺君惑主,他是该死,但这件事不应该是言诚去干!”

  “哼……蠢货。”沈濯嘴角浮现讥讽的笑意。

  “你、你说什么?”

  “谢大人好歹也是寒窗数载,怎么就只把罪过推到明怀文身上呢?是读圣贤书读傻了吗?他一个没本事的贱人,最多也就是像你所说的那般,惑主罢了,何至于杀他呢?”

  沈濯本也没存什么好心思,眼下裴瓒不在身旁,尖酸刻薄的话是毫不吝啬地往谢成玉的耳朵里的灌,一个两个都要骂着。

  而他今日也大方,拦住了谢成玉不说,还算有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不过听完这段话,谢成玉却有些承受不了。

  诚如沈濯所言,谢成玉是把惑主的罪名安在了明怀文头上,但归根结底,这些事的缘由都不在区区一个明怀文身上……或者说,明怀文是没有本事背这么大的锅的。

  一切的一切,还都是皇帝“甘心”被迷惑才对。

  “你、你……”谢成玉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眼里满是惊惧,连手都攥不成拳,也要哆哆嗦嗦地指着沈濯,“你们,疯了吗?”

  他明白沈濯的弦外之音。

  裴瓒是要杀人,但这把刀刺向的不会是明怀文,而是皇帝。

  沈濯依旧冷淡地看着谢成玉,眼神比外头地风还要冷一些,但他却也在笑着,轻蔑,讽刺:“我说什么了?谢大人可不要随意攀污,您知道的,流言蜚语最是能害死人的!”

  “你!你!”

  谢成玉登时被气红了脸,一股火气窜上来,想把这个明里暗里讥讽他的人狠狠骂一顿。

  然而,真是因为圣贤书读得太多了。

  谢成玉竟一个脏字也吐不出来,只得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一甩袖子,带着满肚子火气走了。

  沈濯站在原地,透过窗子看人走远。

  终于走了。

  沈濯在心里如此想着。

  本以为带着人躲到红玉庄里,就不会有人打搅,可是自从知道康王进京后,这日子也就不安生了,裴瓒趁着他三天两头地离开,就主动把人邀来……这算什么?

  沈濯站在原地,回身张望着这陈设繁复的别院,每一处都是按着最好的,精挑细选来的。

  他是想过,什么都不做,只和裴瓒待在这里,吟风弄月也好,围炉煮茶也罢。

  只他们俩人。

  可现下的一桩桩一件件,如飘摇的风雨,丝丝垂落窗台,惊扰好梦,还有那打着赴约的名号闯进来的人,无礼狂悖,叫他们不得安生。

  早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沈濯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整个人如同冰刻的一般,从里到外散着冷气,又一动不动地默立在原地。

  他想,在结束之后,应当再寻个更僻静的地方……

  片刻之后,暗卫翻窗进来。

  “主人,谢成玉骑马走了,是要回京都城里,是否要派人盯着他。”

  沈濯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虽然他与谢成玉不对付,方才也故意在用难听的话刺激对方,但他心里还算明白,谢成玉并不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特别是方才的事还牵涉到裴瓒。

  谢成玉不可能将这些事大张旗鼓地宣传,况且,他也说了,那是无端揣测,是污蔑,一旦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从谢成玉嘴里说出去,受罚的未必会是他这个世子爷,反而是先对皇帝不敬的谢成玉。

  “沈濯!”

  比裴瓒先来的,是他那一连串的脚步声。

  “他人呢?”裴瓒小跑进门,见着屋里只剩下沈濯一人,疑惑地张望几眼,又指名道姓地问道,“谢成玉呢?”

  “不知道,回去了吧。”沈濯柔和地笑笑,不见半分方才的阴鸷。

  裴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盯着沈濯的眼睛,表情僵硬,语气虽平复了些,却透着股凌厉:“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当然。”

 

 

第148章 使者

  京都城的琉璃瓦上, 雪落了一轮又一轮。

  细密的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融化成水, 顺着瓦间缝隙,凝聚成股,一滴滴地坠落。

  也是近来天气奇怪。

  在炽阳烘烤下,竟也让人觉得有些暖,甚至比春后三月还要温和些, 往日的寒风吹到脸上都觉得暖气洋溢。

  寒冬腊月里, 冰湖都有了消融的意思。

  “康王殿下, 只要臣安然回到大都,见到王上, 一应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说话的是来自北境的议和使者。

  他隔着三五侍卫, 操着一口蹩脚的大周话, 对着几步外的康王深深一拜。

  此刻,京都城外的官道上,紧邻着湖边的位置,组了支“送行”的队伍, 而这往日百姓们络绎不绝的道路,今日除了那一行官员外,也不见什么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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