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203)

2025-08-15 评论

  原因一想便知。

  这位由大周边疆的战士遣送来的议和使者, 每日出行都有人照管。既是关照他,保证他在大周境内不会遭遇意外, 也是监视他, 避免这人自裁。

  然而,他将要离京,周身的侍卫不仅没少, 反而多了一倍。

  想想也是,谈了大半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把事情谈妥了,百姓不必再遭受战乱,将士们也可归乡,对大周多有裨益的事情,可不能出半点意外。

  “愿使者一路平安。”

  康王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尽着职责做事而已,说话时,更是皮笑肉不笑,没有半分诚意。

  可那位使者似乎不在意。

  厚重的眼皮底下,放着精光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将在场所有官员环视后,最后才落到眼前身着华袍,但神态略有些疲惫的康王身上。

  他微微一笑,脸上的两撇胡子随之颤动:“来日还要劳烦殿下对世子多加照拂。”

  康王随意扯着嘴角笑笑,没说答应。

  百年前,北境被大周击溃险些灭国时,就已经对大周俯首称臣。

  只是百年间未有安分的时候,始终都是小动作不断,这些年来,大周始终以臣属国称呼他们,可北境却也不曾觉得自己居于人下了。

  不过,到这时候却又称呼王子为世子。

  谁知道这份俯首称臣的背后,又藏着什么险恶的心思。

  时辰也不早了,康王急着送走使者,也不做过多的寒暄,甚至不等这人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让人把他塞进车里。

  末了,更是连装都不想装,使者的马车尚未走远,就辞别了身后的大臣准备回城。

  “殿下——”

  群臣当中的一声高喊住引了康王。

  康王有些不耐烦地掀开轿帘,蹙着眉头望过去,仔细打量向他走来的臣子,觉得对方那张脸有些熟悉,似乎不久前才见过。

  但他没有深入去想。

  毕竟他这段时间也接触到了不少人,士族子弟,或是寒门进士,凡是“礼数周全”的,他基本都见了。

  也可以算是看花了眼。

  对于相貌略好些的,他印象更深些,不过眼前的裴瓒他可叫不上名字,更想不起来,这人是为了什么事求见过他。

  “下官鸿胪寺少卿,裴瓒。”

  裴瓒在轿辇前微微一拜,再度仰起头时,错落的阳光顺着轿顶落到他脸上,描摹着脸庞,将这绯衣锦袍的少年郎衬得越发俊秀。

  “裴少卿?”康王坐在轿辇中,脸上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倦怠不满,变得笑吟吟,落到裴瓒身上的视线,更是多了不少的耐心,“喊住本王,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侧的侍从很有眼力见地将轿帘勾起,让二人方便说话。

  “殿下,不知北境使者是否……”

  康王嘴上问裴瓒有没有要事,可心里却丝毫不想谈及政事,眉宇间的不悦一闪而过,直接打断他:“本王从前是不是见过少卿呢?今日得见,倒是眼熟,似是旧相识。”

  裴瓒一愣,想着自己近些日子一直在鸿胪寺,也远远地碰到过康王,对方不应该没有印象才对。

  更何况,他们先前不是在戏楼碰过面吗,当时沈濯和长公主也在。

  见他发怔,康王抿唇一笑:“许是本王记错了,只觉得少卿合眼缘便唐突了少卿,是本王的过错。”

  “……”裴瓒没有立刻开口,只是蹙着眉看向康王,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康王往外探探身子,伸出手继续说道:“眼下天色不早,不如少卿与本王同乘回去,路上少卿也可畅所欲言。”

  看着康王面上的笑意,裴瓒一阵恶寒,连忙拱手道:“并非殿下错记,而是殿下先前与下官在戏楼有一面之缘,许是殿下事忙忘了,当时还有盛阳侯府的世子爷在场。”

  他刻意隐去了长公主,只说沈濯。

  这样说得巧妙,遮掩了康王与长公主来往的事情,让在场的旁人听了,也只以为他们是偶遇,而落到康王耳朵里,却足以让这人想起他那日见过沈濯之后,被长公主口头敲打的窘态。

  康王那点小心思顿时就被压了下去。

  “这样啊,本王记起来了。”语气骤然冷了许多,眉眼间也不带有方才的笑意,连多搭理裴瓒半刻也不肯,直接说道,“本王有些乏了,少卿有什么事的话,就写了函文送到本王府上吧。”

  话罢,那位有眼力见的侍从就将帘子放下。

  紧接着四人将金顶轿辇抬起,轿顶下的铃铛一摇一晃,慢悠悠地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陪同送行的官员尚未完全走散,来来往往,自然有人瞧见了他的举动,裴瓒此时站在原地,眉头轻蹙,似是心事未完的模样。

  有位略年长的些官员走近了:“裴少卿,为官还是要走正途,这些歪心思要少动……”

  幸灾乐祸,不知所云。

  裴瓒连眼神都多余给他,更别提开口解释,直接甩了袖子,径直走向停靠在远处的轿辇。

  他原是想问问,那位北境使者在此之前有没有私底下与康王来往过。

  这几日裴瓒领了沈濯身边的几个暗卫,到处盯着那使者的动向,虽未查到对方的大动作,却也知道这人并不安分——明里暗里地在打听京都皇城的情况,以及一些官员的近情。

  说他没有贼心吧,却也不老实。

  若给人强安上罪名,这使者所探听的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最多不过是坊间乱传的蜚语。

  可大可小的事,裴瓒也没办法抓着不放。

  不过事关康王这位皇室宗亲,裴瓒便不肯松懈了,毕竟在初次会面时,他就觉得这位殿下有些与众不同。

  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像是位极容易被引诱的主儿。

  趁着监视使者的时间,裴瓒也私底下打听过康王的事情。

  这位康王确实如他所想,虽然有点手腕和能力,却重欲滥情,无论男女,凡事颜色姣好之人,他总要想方设法地带上床榻,比起那禁锢着一人的皇帝,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严重的大问题,可康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些年也并未传出有强迫过良家子,哪怕是不愿了分开,也会给人一大笔钱财。

  但是就此轻轻放过也不行,谁知道康王会不会因此惹下祸事。

  更别提裴瓒在方才,利用扳指窃听那使者的心思时,就已经知晓对方会用美色引诱康王的盘算。

  他试图提醒,奈何康王压根不搭理。

  回想起那日在戏楼,康王看见沈濯时的表情,裴瓒心想,或许该让沈濯牺牲一回,亲去那康王府说一说?

  此事实在烦恼。

  他拿不出使者包藏祸心的证据,又牵扯到康王的名声问题,这事便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讲。

  然而,私底下也没有人能将这事掐死。

  实在是让人头疼。

  裴瓒苦想了一路,也不曾想出个结果,不知不觉,轿辇已经回到了鸿胪寺的后院。

  只听见“哐”得一声,轿辇落地,他正要弯腰起身,眼前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张极好看的脸堵在他面前。

  奈何裴瓒心情不佳,一把将沈濯的脸推开。

  “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见你就心烦。”裴瓒嘟囔几句,在后院里绕了一圈,该在的轿辇车马都在,看来同行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便也不再遮掩地瞪着沈濯,“你们姓沈的是不是都有点毛病?”

  “哈?我怎么了?”沈濯乍一听这说辞,觉得很新鲜,竟在裴瓒的逼视下笑出了声。

  “你自己想!”

  “裴少卿的胆子还真是大了许多,都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也就是院里没有旁人,否则这话无论被谁听了去,都够裴瓒到牢狱里去走一遭的了。

  裴瓒气冲冲地往前走,沈濯在身后穷追不舍地跟着,但这毕竟是在鸿胪寺里,不是他沈濯的私宅,有人路过的时候,也会略微收敛些,只勾勾裴瓒的胳膊,让人慢些。

  直到裴瓒做回独属于他的书案前,沈濯才悄声告诉他:“皇舅舅终于肯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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