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燕窝,自己喝了两勺,道:“是啊,味道很好,我担心你有内伤嘛。”
然后他笑着将碗往管疏鸿跟前一递:“尝尝?”
管疏鸿:“……”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汤真美,不,他的意思是,这可是棠溪珣对他的一片心意,他怎么能挑剔?!
管疏鸿接过碗,一仰头就给喝光了,觉得真好喝,都喝饱了。
棠溪珣大喜,问道:“不错吧!”
管疏鸿笑看着他,怎么瞧怎么好看,于是点点头。
棠溪珣立刻端起了第二碗:“还有呢,来!”
管疏鸿:“……”
最后,这三碗补品少部分被棠溪珣尝了尝,剩下的都灌进了管疏鸿的肚子里。
说实话,管疏鸿觉得有点撑。
毕竟棠溪珣急于交差,灌的实在太快了。
但是管疏鸿也有点高兴,因为棠溪珣挺高兴,所以靠在他身边腻着,还肯给他抱一抱,亲一亲。
虽然只是一夜没见,但是他可真想这个人。
“你最近也小心一点,出门时多带些护卫。”
抱了一会,管疏鸿叮嘱棠溪珣:
“因为灵塔被烧,太子又回来了,管承林那边的事才暂时被压了下去,但明天,顶多后天,他的下落必然会有个交代,事情也会爆发。”
第80章 云雨梦空休
听到管疏鸿这么说,棠溪珣道:“管承林的事应该已经不会闹出什么大风波来了。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从棠溪珣一开始决定设计对付管承林,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首先对于西昌来说,京城里被人安插了那么大一个情报点,绝对是件十分严重的事,换了强硬的君主只怕都要宣战了。
但如今的皇帝却并非这样的人。
他贪图享乐,不理政事,并且骨子里畏惧好战的昊国,是不愿意惹出太多麻烦是非来的,现在既然那个赌场已经被捣毁了,他必然不想深究。
而对于昊国那边来说,一个皇子作为使臣来访,竟然死的不明不白,论理也该追查到底。
可是这事查起来,又还真不能是西昌的主要责任。
管承林是死在了他们自己国家建立的情报机构外面,而且要不是他的一系列举动,那处赌场也不会被捣毁,说起这事来,昊国同样理亏。
根据棠溪珣上一世的了解,以及今生从管疏鸿那里得知的情况,他的父皇应该不会把一个不太得宠的儿子看的比经营多年的情报机构更加重要。
所以,昊国那边也不大会对此事不依不饶,管承林丢了一条命的最终结果就是两边都含糊了事。
这么一想,管承林也有他的悲哀之处。
或许人想要活着,就是得不停在争抢和厮杀中取胜吧。
这些纠葛,管疏鸿心里自然有数,但是他要提醒棠溪珣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管承林的手下有一批死士,那是在他刚刚出生不久,他的母族那边专门培养出来的,手段残忍,而且忠心耿耿,效忠管承林就是他们的唯一任务。”
管疏鸿道:
“管承林一死,就等于这些人失去了所有的使命,完全成为不可控因素,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棠溪珣笑了笑,却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说:“我知道有这么一拨人。”
“你知道?”管疏鸿奇道,“你怎么知道?”
棠溪珣歪头想了想,说:“嗯……我说我做梦梦见的,你信不信?”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态度并不怎么认真,谁料说完之后,便觉身子一轻,被管疏鸿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棠溪珣觉得管疏鸿总是把自己轻而易举抱来抱去的,好像个物件或者宠物一样,有点不满,就踢了他一脚,结果脚尖还有点疼。
棠溪珣:“……”
管疏鸿失笑,弯下腰去,脱了他的鞋子,替棠溪珣揉了揉脚,抱着他问道:
“你都梦到了什么,能不能具体和我说说?”
自从上回梦到那么不祥的场景之后,他现在对“梦”这个字很敏感。
棠溪珣说:“我瞎编的。”
管疏鸿道:“不,不,你说真的。”
棠溪珣:“……”
怎么这家伙越来越精了。
但他当然要更加聪明,于是他反问道:“你是不是也做了什么梦?”
管疏鸿道:“是啊。”
棠溪珣好奇道:“梦见什么了?”
那些梦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棠溪珣问起来了,管疏鸿自然不会瞒着他,他不想说那些不祥的场景,便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梦见咱们在一起了,我是皇帝,你是丞相。”
棠溪珣一怔,问道:“哪国的丞相和皇帝?”
管疏鸿道:“不知道,反正我们是一起的。我梦见我因为什么事不高兴,你被请来劝我,我就好了。”
至于棠溪珣当时是怎么劝的,他就没法具体描述出口了。
可管疏鸿没想到,棠溪珣听到这话之后,猛地低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一丝羞恼。
管疏鸿被他看得一怔,说道:“你——”
他突然明白过来:“你也梦到了这个?”
棠溪珣道:“……好像是。”
此时棠溪珣坐在管疏鸿的腿上,手按着他肩膀,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想起了那个梦境。
——晃动的光影、空旷而阴暗的大殿、挂满墙壁的画像、反射着晶莹微光的琉璃、映出交叠人影的铜镜,以及……那把宽大的,又有些硌人的龙椅。
而这时候,管疏鸿和棠溪珣的姿势,几乎与梦中没什么两样,区别就是他们的椅子只是一把普通的红木太师椅吧。
在梦里,棠溪珣坐在管疏鸿身上,椅子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挣扎着想要逃离,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跪伏在地,却又被强壮有力的君王从背后抱住。
地面一点点被打湿了,他几乎紧贴在了面前的琉璃镜上,看到自己此刻的姿态和神情。
做这个梦的时候,两人都还没有真正亲密过,因此,梦中的场景让他们羞恼、新奇、悸动和不知所措,却又是缥缈迷离的,没什么实感。
此时,没想到对方有过相似的经历,在真正经历过了肌肤之亲后,再次回想,飘浮的梦境也好像一下子真实起来。
管疏鸿一手放在棠溪珣的后颈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
这一刻他突然隐约好像想起,在那个梦里,他便曾低下身去,噬咬着这美丽颈项上的肌肤,感受着他的抽搐;
他曾抚过对方精致的眉眼,那湿漉漉的睫毛在掌心如同受惊的蝴蝶振翅;
他的手抓着圆润的肩头、伶仃的脚踝、细瘦的腰肢,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指痕;
他也吻过这唇,甜美、柔软,带着血腥……
他甚至仿佛记起了棠溪珣内里的温度,和前日夜晚里的一样,非常柔软温热,而又不停随着他的动作充满了瑟缩的颤抖,抗拒他,挽留他。
梦境和真实突然有些分不清了,唯一相同的,就是一切都那么让人迷恋。
这一刻,管疏鸿甚至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些明明富有天下,却只沉迷寻欢的君主。
“你……”
棠溪珣短暂的恍惚之后,也感觉到了管疏鸿身体的变化,想起那种腹部被整个胀满的感觉,他一下子觉得害怕了,撑着管疏鸿的肩膀,想从他身上下来。
但这时,管疏鸿的手却在棠溪珣的腰上用力一箍,反倒让他贴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捏住棠溪珣的下巴,给了他深深一吻。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
管疏鸿知道棠溪珣害怕,毕竟他们那个夜晚的开端其实算不得甜蜜。
棠溪珣只是以为他生病了,才会那么主动,管疏鸿又完全缺乏经验,其实做的很过分。
所以他今天不会对棠溪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