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疏鸿站得远,只依稀听着棠溪柏苦笑了一声,仿佛说了句:“以后都不能来了,我总说不能来这许多趟,可……”
他微微皱起了眉,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上门看看儿子还怕来多了不成?那话本中还写他是为了讨好太子,才把棠溪珣从小送到东宫的……
心中思忖了一会,还没想个章程出来,突然,棠溪珣府上那扇角门又开了。
管疏鸿眉头还蹙着,下意识地抬头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是猛地一怔。
——这回出来的人,长发垂肩未束,身上随意披了件银底竹纹的斗篷,正是棠溪珣。
他步履轻巧,径直踏着遍地琼瑶,如同一个梦境一般走到了管疏鸿的跟前。
“你怎么来了?”棠溪珣比管疏鸿矮一点,所以仰起头来问他。
刚刚那么想见的人,本以为今夜无望,结果此刻就这么突然而真切地出现在了面前,一瞬间仿佛夜色都被点亮。
心情慢慢由惊诧变得雀跃起来,他唇边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棠溪珣也笑了笑,说道:“管侯这是有什么大喜事?难道发了财了,来分我的?”
听着他的声音,管疏鸿只觉得心里热腾腾的。
他很想碰碰棠溪珣,可是又觉得太唐突,于是只是低声说:“没有,就是想来看看你。”
浅淡的月光照在管疏鸿的笑意上,将华贵的冷傲中融进了似水般的温润明洁,他亮闪闪的眼睛望着棠溪珣的脸,没有书中写的那些邪佞和欲望,全然是纯澈的开心。
棠溪珣原本带着警惕出来应付他,此时,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
管疏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白天刚说完了要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些话,这就迫不及待跑来演起柔情蜜意了?
那他进入角色可够快的。
今日管疏鸿说那番话确实让棠溪珣大为震惊,当时几乎是落荒而逃之后,他回到家里,也分析了一下对方的动机。
那些读者们的评论虽然癫狂,但毕竟看书看得多,有些话还是在理的。
管疏鸿这正是渣男惯用的手段。
当一时贪图新鲜又不想负责时,便这样打着在一起试试的旗号,这样,等他吃干抹净之后吗,对棠溪珣腻歪了,就会以一句“不合适”为理由,将自己彻底甩开了。
对此,棠溪珣并没有气馁,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发展倒也不错。
管疏鸿跟他在一起,是想玩弄他的身体,但他也同样可以反过来利用管疏鸿,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切无非交易罢了,划算就行。
“你没事吧?”
管疏鸿见棠溪珣听了自己的话沉默不语,心中忐忑,怕他是因为自己贸然前来而不快,借着月光看了看棠溪珣的神色,突然发现,他的脸好像比往日苍白些。
管疏鸿心中一下子担忧起来——他这些日子也多方打听过,知道棠溪珣从小身子便不是很好。
于是,他顾不得别的,连忙扶住棠溪珣的肩膀问道:“你是累了吗?是不是我扰了你休息了?要不,快回去吧。”
管疏鸿这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看心上人,到了地方,却既不诉说思念,也不做点亲热的举动,正把读者看得无趣,就见到,他总算稍微碰了棠溪珣一下。
素久了,这也值得振奋了。
段评立刻多了几条。
【好好好!四舍五入碰肩膀就是要撕衣服了,撕衣服就是要拖进野地里了,月黑风高不穿衣服拖进野地里还能干什么?我宣布他俩终于do了!!!!】
棠溪珣知道他现在面对的已经是一个能接受男人的种马了,危险系数成倍增长,因此当管疏鸿的大手往他单薄的肩膀上一抓时,立刻让他心中猛然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想了一下。自己府后好像还真有一片野地来着。
还是赶紧把人打发走吧!
棠溪珣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却又听见了系统的提示:
【读者满意度+0.5,剧情纯爱指数+2,主角关切度+10,请宿主再接再厉!】
等等。
应该不是心理作用,棠溪珣突然感觉到,他胸口处刚才咳出来的那阵隐痛好像一下子轻了很多。
主角,还有这个功能呢!
他问系统:“现在这部分涉及到什么要净化的剧情吗?为什么剧情纯爱指数会跟着增加了?”
系统回答:【目前为宿主主场,不涉及需要修改的内容。但按照种马文的一般发展逻辑,相关“主角夜闯美人房”的剧情内容可供参考。】
紧接着,又是一段熟悉的口口:
【……正是春/梦缠身,情/热似火,夜半难眠。
于是,他辗转反侧之后,在榻上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又下得榻来,口口口口口口口……
终于再也忍耐不得,悄悄潜入了那人家中,趁对方熟睡之际,口口口口口口……被褥尽数湿透,美人半昏半睡,口口口口口口口……窗外太阳已高高升起,他终于尽兴,便将人一扔,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如果宿主成功阻止该段剧情趋势发生,便可获得更多奖励!】
棠溪珣盯着那些“口”看了一会,又慢慢抬起头来,瞧着管疏鸿关切看向自己的眼睛。
以往他发病,胸口起码要疼上一宿,根本就甭想睡了,可是现在,主角的意志不希望他难受……
赌了!
棠溪珣低声说道:“我没事,就是一个人睡不着。”
他抬起手,两根手指勾住了管疏鸿的腰带,扯了扯。
“来都来了。”
他说:“你可以进去陪我一晚吗?”
作者有话说:
Belike小兔子一边怕的哆哆嗦嗦一边想从狼身上叼肉吃,就把大灰狼捡回了窝。
第29章 今宵未忆家
听到棠溪珣的话,管疏鸿“啊”了一声。
他心中的担忧怜惜还没有褪去,便已经被弄了个满脸通红。
陪一晚?
一块、一块睡吗?
这——不好吧。
一个月后还要分开的,守住清白怎么也是底线啊!
这样想着,可棠溪珣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肚腹,勾住腰带拉扯的时候,管疏鸿的腿还是自觉主动地迈开,跟着就走了。
走了几步,棠溪珣放开管疏鸿的腰带,本想拉手,犹豫了一下,怕对方突然狂性大发,于是拽住了管疏鸿的袖子,减少一点肢体接触。
管疏鸿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被他牵在后面,领进了自己的卧房里。
这是管疏鸿头一次进棠溪珣的房间,可是一进来就觉得这里的气息很熟悉。
案前有琴,床头有书和诗笺,窗外杏花时而飘落,纷扬似雨——想象中,棠溪珣合该也住在这样的地方。
管疏鸿一看就喜欢得紧。
他看着那书,就不免想到棠溪珣文文静静坐在那里翻书的样子,瞧见琴,又想他抚琴弄弦该是何等的风雅,瞧见床……
管疏鸿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睛,看见榻上已经抖开的被子,知道棠溪珣刚才应该就是躺在里面,他一下就变成了个呆子。
看了片刻,意识到什么,整张脸都发红,连忙把目光挪开,可眼神还是忍不住直发飘。
他就这样局促地站在棠溪珣房中,也不敢乱动,简直就像误闯了女孩家的闺阁一样。
而同样,棠溪珣也挺紧张。
他刚才出门前换下来的寝衣放在床上,本想转身弯腰去拿,脑海中就应景地想起一段情节:
【……弯腰之际,被管疏鸿从后面一把抱住,手指摸索着扯开了腰带,口口口口口……】
棠溪珣愣是没敢转身,悄悄瞄了管疏鸿一眼,背对着床回手摸了摸,将寝衣拿在手里。
管疏鸿刚才看了棠溪珣的床两眼就魂不守舍了,才好不容易将目光挪开,一低眼又看见了寝衣……哎呀,这也太……
也太过隐私!
自己竟然连他这个衣服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