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隅之地内,只剩下了彼此的温度,呼吸和心跳。
官亓早在拭泪时递出去的手帕被两人忽视了个彻底,看着这亲密无间的一幕,他默默收回手,心中微微一叹。
不一样。
原来他眼里只装下一人,依赖地、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时,竟是这般动人心魄的美。
是对亡命鸳鸯啊。
官亓摸了摸下巴,想他自诩盗侠,劫富济贫声名远扬威震一方……咳咳,如今也是做了回成人之美的大侠。
舌尖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他悄然后退,自觉将这份静谧留给这对璧人,没注意一脚踩住枯叶。
咔嚓声让两人回过神来。
此处,也的确不是一个互述衷肠的好地方。
谢瑾宁擦净脸,羞赧地抿了抿唇,从阎熠怀中起身,望向官亓:“多谢恩人救我。”
阎熠也双手抱拳,“方才是阎某莽撞,险些伤了恩公,实在唐突,请恩公见谅。”
官亓哪受得起这位名震朝堂的将军的一拜,他将手往后藏了藏,轻咳一声,“害,我就是看不惯强娶豪夺…咳,小事儿,小事儿。”
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对了,这是我从喜宴上顺的糕点,你一天没吃东西……”
官亓忽地止住了话头。
当着小美人男人的面说这些,好像也不太好哈。
闻言,阎熠瞳孔一缩,想起方才抱谢瑾宁时平坦得近乎凹陷的小腹,和那轻得可怕的重量,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可惜他来得太晚,射出的箭又被北愿身旁那个女人挡下了,让他钻入密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会杀了北愿,替谢瑾宁,替大彦百姓报仇!
“谢谢你。”
谢瑾宁接过糕点,指尖与官亓一触即分,他低头掰开,淡淡的清甜极好地安抚了他抽痛的胃。
一块下肚,面上也多了些血色。
官亓看着谢瑾宁小口啃着糕点的侧脸,又偷瞄一眼陷入沉默的阎熠紧绷的下颌线,道:“哪个…咱要不先出城?”
夜幕低垂,满天星子闪烁,织成一条璀璨银河,美不胜收。
三人却无心欣赏此等美景。
两匹马并驾齐驱驶出了半个时辰,再过五十里,便是一处岔道。
该走了。
官亓最后看了看坐在阎熠身前,只露出小半张脸,垂着长睫发呆的谢瑾宁,道:“二位,那北戎人自顾不暇,应当也不会再追上来了,我们不如就此别过。”
谢瑾宁转头,“恩人不与我们一同吗?”
“不了。”官亓爽朗一笑,“你们是要回军营吧,我自在惯了,也受不得条条框框的规矩,再说了……咳。”
别的不说,就光动了点心思这事儿,他还是有点怵阎熠的。
谢瑾宁秀眉微蹙:“可那北愿睚眦必报,我担心……”
“我若是怕他,今天也就不会在这儿了。”
官亓朝他眨眨眼,道,“再不济,打不过他,我还能跑啊,他追不上我的。”
谢瑾宁面色微红,想着他出神入化的轻功,便也点头,“好吧。”
阎熠:“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在定威将军那儿留下了名字,叫他以后还怎么混,官亓眼珠一转,“做好事不留名,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他勒紧缰绳提速,阎熠迅速解下剑穗扔去,“若有需要,凭此物到任何一处……”
“一定!”
官亓头也未回,反手接住,“等哪天我惹了要命的麻烦,定会来找定威将军寻个恩典!”
挥手时,他手腕上缠着的衣带随风飘摇。
“再见了。”
再见了,小美人儿。
对了。
他还忘了跟谢瑾宁说,你笑起来的时候,可比哭好看多了。
……
清脆马蹄逐渐远去,很快,黄沙小径上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瑾宁侧身,回抱住男人宽阔有力的肩背,闷闷道:“抱我。”
阎熠一手揽腰抱转,让他面对面坐进自己怀中,用厚实披风将谢瑾宁头脸都罩住。
“觉得冷么?”
谢瑾宁听着耳畔有力的心跳,不安如潮水褪去,另一种滋味却翻涌而至。
“不冷。”
相反,他好热,好,痒……
面颊的潮红扩散至脖颈,谢瑾宁张唇呼出一口热息,攥住阎熠衣襟的手不知不觉松了。
他挑开披风,探进中衣,覆住那团被阎熠身上的软甲摩擦得愈发痒的雪/团。
还未动,马蹄越过一处土坡,微硬尖端直直闯进指缝,撞上了阎熠胸口的硬铁饰环。
尖锐麻酥感自脊柱飞蹿,谢瑾宁被刺激得肩背一弓,盘在男人腰间的双腿收紧,缩在他怀里细细发抖。
阎熠在赶路,而他却想着,想要他摸摸自己。
谢瑾宁咬住唇,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又忍不住收紧指节,捏出一声又一声微若猫啼的呜咽。
阎熠放慢马速,吻在谢瑾宁的发顶,大掌拢住他单薄的肩头朝自己压来。
他抚着谢瑾宁的背,柔声安慰着:“没事了,阿宁,我们已经安全了。”
却听到百转千回的婉转低/吟。
阎熠陡然一僵,狼尾久饥喂饱,闻着心上人的香气便急冲冲地跳了出来,隔着衣料,将丰腴月退/肉戳出凹陷。
忍住向前埋入的野望,喉结疯狂滚动,他哑着嗓子问:“你哪里……不舒服?”
“阎熠……”
谢瑾宁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仰头,红唇含住他的喉结轻轻地吮,“我难受。”
他收紧手臂,腰身扭晃,以消除深入骨髓的燥热与酥痒,带着鼻音的娇泣粘软如半融化的糖块,湿答答地往下淌着蜜,散发出潮湿的香甜气息。
“你亲亲我。”
夜还深着,群星璀璨的夜幕下,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四处无人,马匹不紧不慢,缓步前行。
阎熠毫不犹豫,扣住他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谢瑾宁舌上还有道小口,为了不被阎熠看出端倪,他闭上眼,尽力迎合强势的唇舌。
好在阎熠吻得十分温柔,轻轻舔着他的敏感的上颚,喉口,待他软了身子,才凶了些,吻得更用力,更深。
喘息被吞没在交融的唇舌间。
许久,一吻完毕,谢瑾宁舌根发软,气息不稳,坐在用阎熠外袍叠成的软垫上。
小腹随着呼吸而起伏,软玉与狼尾若有若无地触碰,阵阵微弱的电流激得谢瑾宁脚趾蜷缩,两人却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抱着彼此,耳鬓厮磨。
谢瑾宁兀地开口:“我害死了好多人。”
“我也是。”
“我还……差点亲手杀了一个人。”
“我杀了很多。”
不知道是在哄他还是在堵他,谢瑾宁愤愤地咬了阎熠的下巴一口,被胡茬扎到嘴,他呸呸两下,鼓着腮帮子不说了。
阎熠侧过头亲吻他侧脸:“好吧,这下我们都是坏人了。”他说,“在北戎人眼里,我们就是一对恶名远扬的恶人夫妇。”
“谁跟你是夫妇。”谢瑾宁掐他的腰。
阎熠立马改口:“恶人夫夫。”
谢瑾宁没忍住笑了。
一滴珍珠似的泪直直滚进衣襟,在雪白肌肤间拉出一条蜿蜒的线,划过粉晕,没入深处消失不见。
“我小时候救过北愿。”谢瑾宁道,“但没能把他救出狼窝,还…忘了他,他才会那么恨大彦,那么恨我。”
阎熠寒声:“恩将仇报的畜生。”
“就是。”谢瑾宁学着他的语气,“恩将仇报的畜生。”
这一骂,叫他坐上马这一路佯装的平静破裂,他哽咽着,继续骂道:“兔崽子,王八蛋,心肠坏透了,呜……要是,要是我,我……”
“这不是你的错,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