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33)

2025-09-07 评论

  他不乖吗?

  穿旧衫,睡旧床,挨了打,发过热,被鸡啄,还险些从墙上摔下来……

  最后决心留在这贫瘠的,没有任何娱乐的小山村里,主动下地想帮忙干活,

  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身体上的不适却始终无法忽视,后背冒出的小红疹,脚下被土块硌得微微刺痛,掌心被铁锈气味浸染,种种不适谢瑾宁都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但严弋却说……他不乖。

  不乖。

  谢瑾宁从没被人这么说过。

  他紧紧抿住唇,冷着脸瞪严弋,却在下一瞬,凝成串的泪珠从那红透了的眼眶里滚落而出。

  反射出的细碎晶亮如针芒,严弋眉宇狠狠一跳,片刻呆滞,肉眼可见的慌乱。

  “怎,怎么了?”

  谢瑾宁不吭声,眼睫眨动间,落下更多水珠。

  他哭得很安静,克制地咬住下唇,只有隐忍而颤抖的呼吸。

  被日光吻过的透粉面颊上湿漉一片,如同沁过水的桃果,谢瑾宁垂着眸,凝结的泪珠在长睫上摇摇欲坠,最后落入严弋掌心。

  啪嗒。

  溅起波纹。

  严弋连忙接过谢瑾宁手中的镰刀:“可是哪里难受?手痛吗,还是那处?头晕吗?”

  谢瑾宁仍不理睬,默默转身背对,咽下细微哽咽,包裹在素白里的单薄脊背也随之轻抖。

  一路快步,又割了半柱香的麦子,也只是呼吸稍乱的男人,这会儿倒是急得额上冒汗。

  连问好几次,他的声音却像被浓雾隔绝,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回应,严弋心急如焚,只得走到他跟前。

  还未来得及开口,少年就又转了回去,态度很明确,不是听不到,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阿宁,你理理我好吗?”

  谢瑾宁再转,他也跟着,不依不饶,就要与人面对面。

  几次三番,终于是把小声抽噎的人逼得说出口来。

  “我,我只是想帮忙,你凭什么说,那么说我。”

  谢瑾宁头都快转晕了,压抑不住的委屈,他吸吸鼻子:“你才不乖,走开,我讨厌你。”

  原来是这样。

  他又失言了。

  “是我说错。”

  眸中懊悔翻涌,严弋诚心解释:“我的意思是,来之前你答应谢叔只在一旁看着,却又偷偷下地,谢叔找不见你定会担心。”

  我也会。

  “镰刀笨重,稍不注意就会伤到己身,我知你心善,不愿见谢叔独忙,但你若是想帮,不如先唤我一声,让我教你省时省力的技巧,如何?”

  不要受伤。

  一番话颇为熨贴,还带着夸奖,砸得谢瑾宁晕晕乎乎,泪意好似也被砸了回去。

  他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眸,微张唇瓣间的猩红一闪而过,整个人似醉了一般,呆愣数秒,才点点头。

  “嗯。”

  谢瑾宁捏住衣角,爆发的如潮情绪褪去后,取而代之的,便又是羞恼。明明他晨起时才说了不会再在严弋面前哭的,怎么就因为一句话,就又破功了呢?

  都怪严弋!

  严弋乘胜追击,低声:“刚刚是我表达不对。”

  “阿宁,别讨厌我。”

  他隔着衣袖捉住谢瑾宁的手腕,指腹微微摩挲。

  这衣料还是有些粗糙了,等收完麦子,他得去趟镇上。

  将其抬至心口的位置捶了两下。

  咚咚。

  谢瑾宁被他坚硬的肌肉弹得手背发麻,好似还有什么东西,也隔着布料敲了上来。

  “好吧。”他不自然地眨眨眼,“这次就原谅你。”

  黏湿成簇的睫羽被轻轻拭过,重新变得干爽,根根分明,只有眼尾残余的红能依稀瞥见一丝水汽。

  严弋从下摆撕出一根布条,在手把上仔仔细细缠了几圈,弯腰拽住麦子根部约一尺的地方。

  “割这里。”

  镰刀在距根部约五寸的地方轻轻一划,麦子便应声而倒。

  他又示范了两次,确认谢瑾宁看懂后,才将镰刀小心递了过去。

  谢瑾宁试了试,的确比刚刚更为省力,一次能割下的麦子也多了不少,兴致顿时高涨:“我会了!”

  他推开严弋的胳膊,头也没抬:“你自己去割吧,不用管我。”

  真是……用完就丢。

  严弋无奈地摇头,寻了块能好生看着谢瑾宁的地继续收割,很快,他的周围就被清理出一片空白,麦子堆成厚厚一座小山。

  谢瑾宁握紧了镰刀。

  缠着布条的手柄不再那么坚硬硌手,增大接触面积后也能握得更牢了,但镰刀自身的重量还在,没割一会儿,谢瑾宁就手腕酸胀不已,得停下休息甩甩揉揉才能继续。

  “还好吗?”

  不远处传来问询。

  日头越来越烈,谢瑾宁热得不停冒汗,口干舌燥,也懒得出声了,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反复弓起又挺直的腰背开始发出抗议,不只是手掌,连指腹和手腕也多了些细小红痕,小腿肚也酸得直打颤。

  谢瑾宁强打起精神又割了两把,实在有心无力,他只好吐出一口浊气,慢吞吞地往回走。

  “唔。”

  抬手擦汗,一下没注意被石块绊住,他惊呼一声,就要向前栽倒,幸好被揽住腰拉回,才不至于酿成以脸将地的惨剧。

  背脊重重撞上男人胸膛,坚硬,还带着蓬勃热意,仍处于眩晕失重中的谢瑾宁被烫得一颤,镰刀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站不住,双腿面条似的,止不住地下滑,倏地腾空而起。严弋双手把住他的肋腹,像小孩儿一样,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严弋——”

  悬空的滋味并不好受,谢瑾宁回过神来,不敢大力挣扎,后跟踢到肌肉绷紧的小腿,男人却岿然不动,步履未停。

  谢瑾宁艰难转头回望。

  鼻尖微痒,映入视线的便是大片的蜜色肌肤,抿起的薄唇,带着青短胡茬的下巴。

  之前也没发现他有这么多胡茬啊。

  想起自己从前聚精会神盯着铜镜,就为了找出一根代表男子气概的胡须出来,奈何总是失落而归,谢瑾宁一时忘了言语。

  吐息喷洒在后颈,视线里的唇便抿得更紧了些,拉成一道锋利而危险的直线。

  谢瑾宁一激灵,浑身寒毛直立,又被男人的体温烫化。他偏头,避开那灼热气息,顺着严弋高挺的鼻梁向上望,却只落在眼下,不敢撞入那团晦暗浓墨之中。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少年出了汗,那股香气更为馥郁,顺着呼吸融入血液,仰起的粉白小脸上,水雾氤氲的瞳眸虚焦,花瓣似的唇肉开合,又因缺水干渴不自觉地舔了舔,蒙上一层浅淡水色。

  疯了。

  脑中轰隆一声,如有雷击,严弋瞳孔微缩,几乎用尽毕生意志,才没能露出异样神色。

  他怎么会觉得,少年这幅神态,与那梦中被撞得失神,还乖巧地搂住他的脖子讨吻的样子,别无二致。

  真是疯了。

  严弋充耳不闻,直接将他带上田垄,才让人双脚落了地。

  手臂仍虚虚环绕在谢瑾宁纤瘦腰身,确认他站稳了,才道:“等我。”

  他急匆匆大步远去,甚至像是被人追赶,火急火燎。

  “诶?”

  谢瑾宁握住拳头,准备等严弋回来,好好谴责一番他一言不合就提人的恶劣行为,却在看见手中之物时偃旗息鼓。

  一方小木凳和软垫。

  掌心松缓,谢瑾宁顺势下移,拍了拍衣角间沾着的灰尘,视线飘忽。

  奇怪,他怎么就老容易冲严弋生气呢?明明这段时间他对自己也挺好的。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脾气很古怪啊……

  *

  在来之前,严弋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谢瑾宁,见人停下,就抬腿朝他的方向走,好歹是在摔倒之前将人搂住。

  而当时谢瑾宁手中还握着镰刀,若是没能及时赶到,摔下去时镰刀恰好落在他身下怎么办?

  皮肤这么嫩,稍微用力擦拭都会留下印迹,磕出疤痕都是小事,若是不甚刺入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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